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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色明显苍白,一点也不像是个经常露营爬山的健康女郎,母亲努力为她营造的优点,几乎是连篇谎言,但是她已经无法顾虑那麽多。
从抵达这间餐厅後,她的胃就一直绞疼着,而现在则是痛得更厉害了。
从小到大她只要感受到压力,总是胃痛。
「你怎麽了?」她的父母跟着问。
「我胃痛……」她说出实话,然後鼓起勇气的说出请求。
「爸妈,对不起,我可不可以去趟医院?」
「现在?」王梅的表情讶异极了,但似乎不是因为她身体不舒服,而是因为她竟然在这个时候问了这种问题。
「我真的非常不舒服,我……有点想吐,头也……也有点晕……」她结结巴巴地夸大症状,因为说谎,让她的脸色显得更加难看。
现场气氛瞬间僵滞,她的父母还没反应,那位牙医师倒是先开口说话了。
「既然孙小姐不舒服,那就赶紧到医院吧,别耽误了时间,下次有机会再一块儿出来吃饭吧。
」他顺手拿起帐单,微笑点头,然後便果决的起身离去。
谁都清楚不会有下次机会了,那只是客套话。
那位牙医师并不中意她,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失望难堪,只觉得如释重负,然而当她转头对上双亲严肃的目光後,她的胃却绞痛得更厉害了。
「你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麽吗?」王梅皱眉看着她,眼里写满苛责。
「对不起,我真的不舒服。
」她指尖颤抖,几乎是心虚地低下头。
「机会是不等人的,刘先生是非常好的对象,你应该懂得把握机会。
」王梅继续责备。
「对不起。
」她只能不断道歉。
「你真的不舒服吗?」孙柏轩举手阻止妻子更多的责备,严肃的看着女儿。
她满心罪恶的抬头看向父亲,一双掌心渗满了手汗,只能虚弱的微微点头。
「那好,我们去医院。
」语毕,他轻轻扶起妻子,然後大步走向大门,一路上不曾再回过头多看她一眼。
她只好默默跟在後头,无措地凝望双亲看似近在咫尺,却遥如天涯的背影,她蠕动唇瓣想说声对不起,偏偏喉咙却紧得发不出声音。
自从哥哥去世後,她再也不曾看到父母脸上露过骄傲的笑容。
从小,就只有哥哥能让他们露出笑容,而她却总是让他们失望。
当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划过夜空,大量雨水也随之落在挡风玻璃上,一下子就模糊了眼前的道路,也模糊了他的视线,然而坐在驾驶座上的霍刚却是不慌不忙地轻踩煞车,减缓车速,同时启动雨刷让挡风玻璃再次恢复清明。
接着他又将车灯转为远光灯,让视线更加清楚,然後才对着挂在耳上的无线蓝牙耳机回话。
「抱歉罗伯,这个月我的档期都排满了,恐怕无法接待你来台游玩。
」他稳敛操控着方向盘,以极为流利的英文回覆对方的问题,一双眼睛始终专注地直视着前方路况。
现在是周日的淩晨三点钟,为了接下来的工作日,即使号称不夜城的台北市也逐渐陷入萧索,路上几乎看不见其他车辆,但他还是谨慎地提高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