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你衣带渐宽日渐憔悴,为你神魂颠倒不知世事。
这样不比将一具断手断脚、目盲声哑的臭皮囊养在身边要好”
“那我该怎么做”
风九烟问。
“很简单,第一步,坦诚。”
阿箬用仿佛喝水吃饭一般都语气说“不介意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对我坦诚,把你心里藏着的事都交待一下吧。”
风九烟再度陷入沉思。
他是真的越思索,越觉得阿箬是在算计他,可偏偏还真就说不上来她哪里不对。
“你放心我不是占你便宜,我说的坦诚,指的是双方互相坦诚。
一段感情的开始需要双方彼此了解,我愿意让你了解我。”
阿箬赶紧补充,她现在心中的恐惧是越来越淡,话说时也越发利索,三言两语便交待清了自己的身份背景,包括在哪里出身、去过哪些地方、家中有几个人、院子里有几头牛、邻居家有几只鸡都回忆得清清楚楚。
风九烟
他堂堂妖王要知道这些做什么。
感觉自己仿佛听了一堆毫无意义的东西。
又及他现在已经完全忘了自己该做什么了。
“好了,该你了。”
阿箬着风九烟的眼睛,微笑。
之前咄咄逼人的风九烟此刻如同哑巴一般缄默。
“我知道你们妖精一般活得都比较长,没关系,你捡重点的说就行。”
阿箬一脸和善,“如果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话,你可以告诉我,你和你雀儿的故事。”
风九烟不受控制的眨了眨眼睫,抬起那双雾蒙蒙的碧色眼眸盯着阿箬。
“说吧,我想听。”
阿箬放柔了声调。
此刻风九烟恍如一个跋涉千山万水的旅人,而她是他在路途中不经意遇见的陌生人。
她让他叙述他旅途的故事,是给他一个歇脚的机会,让他可以暂时坐下,仔仔细细的思考这一路上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我”
自从成为了妖王之后,身边就再没有谁能够坐在他身边听他说话,此刻开口时,风九烟只觉得喉咙干涩,“我与她相识是在很久很久之前,按照你们凡人的记岁时间来算,应是七千一百零九年。”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初春,冰霜消融之后的深山草木疯长,残破的庙宇被葳蕤的草木吞噬,他拨开层层翠碧,见到了沉静如雪的孩子。
是她的亲朋将她送到这里的,他们皆是沉默着以佝偻的姿态走到这座破庙,然后放开了女孩的手,一步步的后退,细雨渐湿了他们身上褴褛的衣袍,他们的身影最终消失于青山深处。
那时候凡人还没有建立起属于他们的国度,不同的部族互相征伐,偶尔在妖魔来袭之时结盟。
贫苦人家的凡人养不起孩子,便会将他们丢入深山。
风九烟见过许多凡人孩童的尸骨,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他不想多管闲事,因为他是妖,没必要对凡人心生怜悯。
他只是有些奇怪,那女孩为何没有哭泣,她不曾怨恨也不曾不甘,棕褐的眼眸宁静的像是藏着一汪清澈的泉水。
后来他才知道,女孩是主动走入深山赴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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