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感悟都是阿箬在过去十九年的人生中悟出的。
她的命途算是坎坷,有时也会自伤于父母早逝、亲族离散,可更多的时候她会放下过去的不幸与未来的阴霾,因白日里的某句笑闹、因一口甜丝丝的蜜饯、因一朵花开而微笑,在笑时忘记了自己身为凡人的卑微渺小。
聆璇习惯了将阿箬当做一个孩子,从年龄上来,阿箬的确还是个孩子。
一个在这世上存在了不足二十年的凡人,阅历必然浅薄,头脑必然懵懂。
聆璇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阿箬于他而言,就像是盛春园林中随处可见的一朵路边野花。
可是今日这个凡人却难住了他,有那么一瞬间聆璇觉得她虽然年纪阅历都远不及他,可是在思维上,他们是对等的。
她与他说话时直视着他的眼睛,就仿佛他们是处在同一地位。
“你真的只有十九岁”
他问。
“是啊。”
“我的徒儿二牛,十九岁的时候还只会打铁和想女人。
后来我也接触过一些凡人,他们十九岁的时候各有不同的模样。”
“水中的石头受水流重刷,日积月累会有不同的模样,更何况是人。”
“”
“怎么不说话了”
不知不觉已到了夕阳西下,聆璇在街边停下注视着商贾收拾货物、黔首各自归家,双手笼袖,半是欷歔半是感慨,“六界之中,人最难测。
我忽然意识到这是为什么了,因为凡人短寿,所以多变,因为多灾多难,所以要靠着短暂的欢愉自我麻痹。
我或许再耗费上几千年,都无法猜透人心。”
阿箬其实不是很能理解聆璇对凡人的执念,“为什么一定要猜呢”
“这世上有一眼便能透,且永远不会变化的人么”
聆璇君不答反问。
“有。”
“是什么样的人”
“死人咯。”
阿箬笑着回答。
然后聆璇就真的将她带到了死人扎堆的地方。
樾姑城北,王室祖陵。
原本他们之前一直是在樾姑城内转悠,聆璇不说下一步要做什么,阿箬也不好开口催促。
她向樾姑的百姓打听了最近国内的局势,得到的答案与在绣塘听到的并无两样,总之就是国泰民安、歌舞升平,别说妖魔鬼怪了,就连乱兵都没见着几个。
翁主似乎真是死了,在樾姑有关她死亡的传闻更加活灵活现,好像真有人亲眼见到她被邪魔索去了性命似的。
然而在打听翁主消息的时候,阿箬意外得知,那位神秘的新王后,竟是新王在王陵偶遇的孤女来历古怪,不知其身份家世的孤女。
湛阳诡异的横死在王陵,接着新王便在王陵遇见了诡异的绝色女子,可偏偏樾姑的百姓一点也不觉得这位王后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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