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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连翘愣了一愣,随即微微笑着低下头,走出教室。
她走到他旁边。
这是第一次在学校这样昭昭然的地方见面,在他洞察了自己生命里最最阴暗不堪的那面之后。
虞连翘觉得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梗塞,喉咙里也是如此,于是她抿起嘴角对他笑了笑:“谢谢你。”
李想原本看着她的眼睛撇到别处,低声说了句:“你来了就好。”
他们原本是极陌生的,但在这短短的一星期里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们之间忽然有了这许多的秘密。
文科班几乎可说是女儿国,李想这么站着,实在鹤立鸡群,各色好奇猜疑打量的目光纷纷投射过来,甚至能听到一些絮絮的话音谈论起他。
所以没过一会儿,他便回自己班里去了。
七班和八班,隔廊相对的两个教室,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吧。
但自那个早上后,虞连翘却很少遇到李想,甚至在晚自习后他曾经跑步的那些路上,虞连翘也没有再见过他。
虞连翘当然是怕见到李想的,那种窘迫、局促还有羞耻。
她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样一个知晓她晦暗隐私的人,那是谁都不愿被别人知道的;她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样一个对她施了大恩的人,不论他是怎样的毫不在乎或心甘情愿,她依旧不能做到坦然接受。
虽然她是这样的担忧,可是在见不到他的那些天里,虞连翘原本不安的心情渐渐变得失落起来。
每一次从七班教室外经过,虞连翘都会下意识地透过窗户确认他的存在。
她谨慎地让视线从他身上飞掠而过。
在这很短暂的瞥视间,李想一次也没有留意到她。
他总是专心地做着自己的事,偶尔给前座的女生讲解题目。
虞连翘心里涌起一股酸酸的感觉,她不明白自己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救了你,因为他借钱给你,难道你就想要更多了吗?她告诉自己:“不,你与他本来就是来自两个世界的人。
现在这样才是正常的。”
一个屡遭困苦失意的人,总是特别容易怀疑自己,特别容易放弃,她的心也特别容易冷却。
就这样,虞连翘让自己的心绪平定了下来。
复兴是省级重点高中,虞连翘稳稳当当地考了过来,可是在入学后,她却再也找不到曾经的优越感。
身边的每个同学在读初中时几乎都是各自学校里的佼佼者,一箩筐的珍珠,虞连翘不过是其中之一,毫不起眼的一颗。
高一上学期末,她的成绩犹在中等,下学期伊始,她妈妈离家而去,整个家累都搁到了她身上,虞连翘的成绩跟着一落千丈。
那份榜单至今还贴在布告栏里,全年级四百人,她排在三百七十八位。
在老师和同学眼里,她已俨然是差生一名。
虞连翘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灰扑扑的。
她与命运之神掰手腕,输得一败涂地,很多时候她只能认命,因为那些都不是她能掌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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