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太勉强按捺住,复而冷哼一声。
范渺渺继续说道:“在明面上,两家不该因此生了龌龊——给外人看见,总有说法猜疑。
不过暗地里,确实应当划清身份的界限,因此我认为,最好太太亲自出面,对外称我秀外慧中、敬老慈幼,无奈婆媳缘浅,推为平生憾事,今有感我抄经百篇,为老太太祈福来世,恩深义重,愿将我收作义女,以舐犊情深,享天伦之乐。”
她显然是有备而来,当即将近日所抄的百篇经文双手呈奉。
然而李太太嗤之以鼻,要知道,自李帘静达以来,多少远亲赶来巴结,他们都是置之不理,这鬼丫头却妄想凭借三言两语,轻而易举攀上关系?李太太张嘴,刚想骂她痴心妄想、寡廉鲜耻,却见范渺渺微笑:“我与大人兄妹相称,总好过叔嫂,因为叔嫂之间倘若谈情论爱,有违人伦道德,然而兄妹亲睦,熙熙融融,却实乃家和万事兴的征兆。
纵然外面闲言闲语,又岂能越得过宗亲法理?而且事实已定,太太不会再有后顾之忧,也安心不是吗?”
李太太刚想说话,外面门房通传,说六少爷回来了。
周妈赶紧递了个眼色给赵氏,两人面面相觑。
李太太闻言,面色也立刻沉了下来,因为今日之事,早嘱咐了要瞒住人——显然是他不放心,事先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
这边她气势汹汹才要问罪,那边他急急忙忙就来相护,岂不是当众打她这做母亲的脸,让她下不来台?李太太念及此,也顾不得仔细思索范渺渺刚才的对策,此刻简直离奇愤怒。
李帘静披麻戴孝,才从山上赶来,他走近前,叫了一声“母亲”
。
“你不在你祖母坟前尽孝心,突然回来做什么?”
李太太峻他一眼。
“儿子听说府上出了些事故。”
李帘静答道。
李太太故意奇道:“府上出了事故,自会有人处理的,与你何干呀?静儿,你在孝期,急忙下山给人看见,成何体统?”
李帘静垂头,说母亲教训得是。
随后他抬起头,先是看了眼范渺渺,范渺渺目视前方,对他突然的出现,并无情绪波动。
他回过头,向李太太道:“儿子刚才一路过来,正听说了柳小姐的提议,我认为这是当今最好的处理办法,恳请母亲您出面做主。”
李太太将身转过去,态度坚决,纹丝不动。
面对无理取闹的母亲,李帘静眉目间也有几分无可奈何。
范渺渺见状,兀自张了张嘴,转念想到,这是他们母子之间的较量,若自己此刻贸然插话,在李太太眼中恐怕无异于煽风点火,更会惹她怒火中烧。
范渺渺缄言不语,赵氏跟周妈也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味不吭声。
现场氛围一度停滞了。
一片鸦雀无声中,李帘静忽而道:“母亲您这样,儿子很为难。”
李太太不解,反问道:“你有什么好为难的?”
“因为,我不无辜。”
在众人愕然又顿悟的目光中,李帘静镇定地站在那里,任人肆无忌惮打量,显得坦诚又直白,甚至,他又重复了一遍,字斟句酌,足以所有人听清,“在这私情上,我并不多么无辜。”
“你胡说什么!”
李太太瞠目结舌,扭过头看他,失态质问。
李帘静只顿了一顿,回答道:“我想,母亲应当不会想再听第三遍。”
范渺渺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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