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宴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施施然退下。
若不是他穿着灰扑扑的大袄子,还真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出来体恤民情。
老板娘抻着脖子,直到长宴的身影消失不见,才咂摸着嘴回去继续分割猪肉。
郑如谦在角落看到,连连摇头,暗恨老天不公平。
倘若他也有一张绝世容颜……
那他此刻应该在斜阳县怡红院的伶人馆里当公子,那种白天睡觉,晚上忙活的公子。
这么一想,丑点也无妨。
郑如谦又摆平了心态,笑眯眯地看着长宴,“辛苦五弟了,以后有这种事儿还找你。”
长宴嘴角抽抽,没有说话。
郑如谦又开始嘀咕起被挑剩的肉,“要是足够便宜,我从府城拉到县城里去卖,倒也不错。”
货物进府城要收税,出府城却是不收的。
遗憾的是四月份了,转暖的天气让肉无法再从容保存,四五天的路程,足以让一块新鲜的猪肉腐烂变质,甚至生出蛆虫。
兄妹几个离开市场,继续在大街上逛荡。
郑如谦的一双眼睛像尺子,走哪儿量哪儿,见到一个新东西就琢磨着能不能卖,能不能带走,能不能赚钱。
姜笙更快乐,像一只新奇地小兔子,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感兴趣。
直到他们停在一家悠然居门前。
熟悉的牌匾,陌生的建筑,陌生的小二哥和掌柜的。
姜笙后知后觉想起来,白掌柜说过,悠然居是连锁酒楼,全国各地都有产业。
斜阳县,只是一家很小的分店罢了。
看府城的大店就知道了,这辉煌气派的二层小楼,雕梁画栋的建筑,以及无数在店里来回穿梭的小二哥。
只是不知道安水郡的悠然居,从哪里进菜,又是否能合作。
姜笙正想的入迷,冷不丁有人推了她一把,叫她让开。
郑如谦和三个弟弟站地稍远,只是被挤开,并没有像姜笙一样,双手抢地,摔了个两脚朝天。
紧接着,四五个婢女走过来,两臂展开,把闲杂人等挡在身后,只露出身前宽敞的道路。
姜笙尚有些发懵。
一辆轿子停在悠然居门口。
正在盘账的掌柜赶紧拉着几个小二哥过来,无比恭敬道,“给三小姐请安,三小姐包房里请。”
小轿里没有动静。
有个婢女上前,恭敬地拉开帘子,又伸出胳膊充当人架。
才有只纤纤玉手伸出来,搭在婢女胳膊上,并伸出一只脚,缓缓踩住地面。
姜笙在地上趴着,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上次在斜阳县看见江家公子鞋上扣了个东珠就已经很奢华了,没想到今日又开眼了,这双绣鞋上不仅绣着栩栩如生的莲叶,莲叶上的每一滴露水,居然都是用东珠点缀。
等到鞋踩在地上,露出完整的裙摆,那泛着光泽的丝绸布料,上头栩栩如生的荷花刺绣,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奢华与尊贵。
姜笙“咕咚”
咽了口唾沫,满脑子都是:这要是换成银子得多少钱?这要是换成饭,能够多少乞儿吃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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