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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渊一挑眉,“相国有何高见?”
薄安后退数步,掸了掸衣襟跪地奏请:
“臣以为,当趁开春除服之日,择选民间良家女子入宫,以充后庭,备圣御,方是为陛下分忧。”
听完顾渊的转述,仲隐突地笑出了声。
“薄相国真是如此说?”
他笑问。
顾渊将鎏金弓搭在墙上托架,冷眉冷眼地往内殿走,“广元侯是个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油盐不进的好丞相。”
“薄氏已有了太皇太后在内,对于陛下的后宫,自然也不怎么上心。”
仲隐分析道。
“不。”
顾渊转过身来,目光灼灼,“他上心得很呢。”
仲隐一怔,“可是,一般人不都应该趁热打铁、赶急赶忙地把自己女儿送进宫来吗?”
顾渊冷笑,“他才不做出头椽子。
薄氏五侯,广元排在最末,独送他女儿入宫,叫其他各房怎么看?恐怕他还想等着太皇太后发话。”
仲隐挠了挠头,“我给你绕糊涂了。
那他到底是想富贵呢,还是不想富贵呢?”
顾渊低声道:“这世上谁是不想富贵的?广元侯比一般人精,他不止要富贵,他还要名声。”
“那便给他名声嘛。”
仲隐两手一摊,“你不妨从善如流,这就选采女去——”
顾渊的目光刀子一样射了过来,仲隐缩了缩脖子,吐了吐舌头:“你看看,就你别扭。”
“仲隐。”
顾渊忽然道,“民间娶妇,都是怎样做的?”
仲隐一怔,“问这个做什么?”
顾渊皱了皱眉,“薄相国说要选采女……我总觉得这不像是做夫妻。
——可是仲隐,真正的夫妻,又究竟该当是怎样的?”
仲隐挠了挠头。
他哪里知道,这样的问题……
讷讷好半晌,他忽然想出一个绝妙的答案:“你不是通《礼经》么?《士昏礼》上写的,就是真正的夫妻吧!”
顾渊恍然大悟地拿玉绦子打了一下他的脑袋:“有道理!
——我有法子了!”
顾渊说得没错,开春过后,薄暖将满十四岁,广元侯府上下都开始准备她的及笄礼。
采买物事、邀约宾客诸项都由兄长薄昳一手操持,她自己倒是很清闲的。
古礼云女子当许嫁而笄,大靖人并不很守这些规矩,但薄暖毕竟到了要课税的年纪,每位宾客见了她都自然而然要问一句——
女郎许嫁否?
我嫁不嫁,与你有什么相干!
薄暖又是心烦,又是气短,索性把闺房门关得紧紧的,一个人也不见。
二月初四这天,忽然有人闯进了她的院子里,张口便喊:“阿暖!”
她在房中被吓了一跳,侍女们拼命拦着那人,然而那人甲胄在身,面色惶急,一意往前冲,哪里是几个弱质女子拦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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