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颠颠跑了。
浴池中折腾的热气弥漫整个屋子,相重镜将外袍脱下扔在一旁,靠在软榻上闭眸整理脑海中的记忆。
很少主动开口的顾从絮突然道:“你在找怎么破开连理结?”
相重镜眼睛都不睁,懒懒应了一声。
顾从絮犹豫片刻,道:“我能抹去所有妖修留下的印记。”
相重镜闻言,勾唇笑了笑,神识沉入识海,看着不远处盘来盘去的巨龙:“哦?那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抹去妖修留下的印记并非和驯服雪狼那样轻而易举,顾从絮不可能这么好说话,主动帮自己。
顾从絮愣了愣。
相重镜将他的沉默认成思考,贴心地为他出主意:“想要我把右手也给你?”
顾从絮化为人形,对上相重镜满是促狭的眼睛,好一会才沉声道:“你们人类,无论什么事都要算这么清吗?”
相重镜支着下颌,眯着眼睛道:“这世上从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就算有也不该落到我身上,我没那么好的气运。”
顾从絮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好一会才近乎赌气地冷冷道:“好,那就给我你的右手。”
不要白不要!
拿到后他就当猪蹄给啃了!
相重镜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很满意自己猜对了顾从絮的狼子野心。
只是他虽笑着,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相重镜冷漠地想,这样才对。
需要付出代价才能得到的东西,才能让他安心。
两人还没谈妥,满秋狭飞快回来,手中拿了一排的银针。
相重镜被他推着脱了衣物下了药浴池,那药浴中似乎掺了无数灵药,一进水就铺天盖地往相重镜的经脉里钻,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剧痛。
顾从絮还在识海角落里生闷气,察觉到相重镜的异样忙张开了眼睛。
相重镜浑身经脉都被灵药强行扩开的痛苦,让他额角全是冷汗,但那张明艳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出端倪,好像只是在寻常泡汤似的。
满秋狭捧着脸痴迷地看着,就算再痛苦,这张脸依然不让他失望,依然美得勾人。
他沉迷美色,直到相重镜皱了皱眉,满秋狭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将手中银针落雨似的扎在相重镜垂在一旁的左手上。
一刹那,经脉的剧痛骤然炸开,哪怕能忍疼如相重镜也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在识海中,无数尘封的记忆仿佛画似的一张张闪过,顾从絮诧异地看着那如流水闪过的记忆,正要开口,余光突然扫到一缕熟悉的神魂记忆呼啸而过。
顾从絮瞳孔一缩。
那片记忆和其他记忆格格不入,仿佛是被人强行塞进去,隐约能瞧见里面一个身着红衣的男人正坐在一棵枯树上,衣摆被风吹得翻飞不止。
一条黑色的小龙盘在枯树枝桠上,在红衣男人身上绕了半圈,将脑袋枕在他的膝盖上。
男人垂着眸轻轻抚摸着小龙的脑袋,脸上全是温柔之色。
他轻轻启唇,吐出一句让顾从絮烙印在神魂中的话。
「你就叫,从絮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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