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令筠看着她,沉声道:“再者,柳姑娘能出府做生意,想也是聪明的人,该知道卫二夫人的出身是次辅府孔家,若是因昨夜的事,太子一党失了孔家支持,到时可不仅是卫家的事,太子那边……”
话到这步,他也不接着往下说了。
曦珠却在他这番话后,只想冷笑。
有一件事,是她一直在思索的,便是秦家到底是何时倒戈的。
虽按着上辈子来看,是在一年多后,即神瑞二十五年春,和卫家划清关系,彻底站入六皇子的阵营。
但在之前,暗处里,秦家是否已经变了立场。
作为秦家长子,又身居高位的秦令筠,绝对脱不了关系。
而现在他的话,是处处为了太子党好。
真真假假,曦珠不想再与他同处一间屋子。
卫度这件事,即使秦令筠不说,她也没蠢到在国公回京前,要去告诉谁。
“你放心,昨夜我所见之事也会当不记得。”
“上回舍妹在公府的碎语,想必对你多有叨扰,我现下才提醒你这一句。”
秦令筠转了话头,问道:“不知上回送去的镜匣,柳姑娘喜不喜欢。
若是不喜,你可再说样,我挑选送去给你做赔礼。”
曦珠忍了又忍,话到这里,算是完了。
她道:“多谢大人告知,我会忘了昨夜的事。
至于镜匣,我。”
“我很喜欢,就不麻烦大人了。”
曦珠再难坐下去,起了身,朝秦令筠行过别礼,就匆匆告辞离去。
并未留意离去过急,轻系腰间的素帕随风飘坠,落到地上。
秦令筠静坐片刻,再听不到那细微慌乱的脚步声,才站起身,掸了掸袍袖,走过去将帕子捡起来,抖去尘埃,摊开看,上无花纹,绢丝质地。
放在唇鼻上轻嗅了下,一股幽香丝丝缕缕地袭来。
须臾,他才放下,随即将帕子塞进衣襟内,慢步踱到窗边,俯首看向街道上一辆远去的马车,沉压眉眼拢起笑意。
*
曦珠是在回到藏香居后,发现自己的帕子落了。
在得知秦令筠要见她时,她的心绪就一直不平静,这下掉了帕子本没什么,不过是张素绢帕,没她的名,甚至连花叶都没有一片一朵。
可她记得在进去那个雅间前,还别在腰间的。
那是落在里面了吗?
这个猜想,让曦珠难安起来。
她让铺子的伙计再去趟酒楼寻,却没有。
“秦大人走了吗?”
伙计道:“我去的时候,人都走好一会儿了。”
曦珠心沉到底,该不会被他拿了?
直至回到公府,去往春月庭的路上,她还是一阵心烦意乱。
蓉娘在旁问是生意上的事吗?曦珠不能答她,胡诌缘由应付。
正要过那棵杏花树,却遇到一人,她不由滞住脚步。
是卫陵。
卫陵自然而然地看向表妹,就见她神情不耐,一双黛眉也紧蹙。
还从未见她这样,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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