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澈行眸底阴暗尽显,修长分明的手握得咯吱作响,他站立原地静默良久,方才甩门离去。
阿虞想,陆澈行疯了。
她被救活那刻便知自己此生怕是要生不如死,不得善终了,可瞧见他为难陆衡之时,便又觉得她许是能有机会活着逃出去。
她怕陆澈行只是因他修习绝世武功,她打不过他,若是能将他变成同陆衡之般筋骨尽断的废人。
她便不惧怕他了。
月色如水轻洒于男人身上,衬得他面容柔和,他状似亲昵地挽着阿虞腰身,温柔问道,“你可见过男人同男人做那档子事”
铁笼传来阵阵打斗声。
几个模样普通,眼下泛着乌青的男人团团围住了陆衡之,而陆衡之被喂了春药,他茶色眼眸湿润,耳尖泛着绯红,拼命挣脱着几人束缚。
陆澈行歪头笑着着这场闹剧,阿虞瞧着这幕未有过多言语,只是轻声道,“多谢你了,还能记得我愿瞧见他生不如死。”
这声不大不小,陆衡之却恰恰听到,他拳头握得青筋凸起,双眸泛着猩红,心尖疼得犹如刀割,竟咳血不止。
虽是记得习武招式,却因着筋脉尽断,陆衡之四肢瘫软无力,已不是几人对手,几番缠斗弄得浑身青紫片。
他死死咬着下唇,眸底藏着蚀骨恨意,他已能想到阿虞日后会如何作贱他,折辱他。
陆澈行眉眼低垂盯着阿虞,只见她嫣然笑着,丝毫不觉害羞避讳,仍是往日那副折磨陆衡之的模样。
他眸底是淡淡笑意,约摸夜半三更那声响才渐渐微弱,衣衫散落遍地,陆衡之早已面容苍白昏厥,模样凄惨至极。
而院外悄无声息的藏着辆漆黑平头的马车正缓缓驶离,马车坐着身着华服男女。
青年面容俊美无涛,他着蒙着面纱的女人,轻声问道,“阿玉可满意”
叶玉双眸泛着泪花,思及陆衡之方才受辱模样,心底压抑已久的气消散不少。
她被陆衡之害得容颜尽毁,那日虽有叶虞吩咐,可终归是他自愿前来划花她脸的。
只是未料想此生还能报仇雪恨,她泪眼盈盈,语带哭腔哽咽道,“直至今日我还只当自己做梦,你可知我得知你暴毙而死时有多难过”
江埕大手覆上叶玉脸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泪水,语调认真同她承诺道,“我不止要活着,还要让你过回从前荣华富贵的日子。”
叶玉闻言只觉心口好似揣了兔般猛烈跳着,她小手紧紧拉着江埕,这三世他待她极好,从前更愿假死放弃皇位只为杀叶虞替她报仇雪恨。
她仍记得那日陆澈行将她带回,提剑欲将她千刀万剐以慰玉樱在天之灵时,江埕挡于她身前握住长剑,将她带走视若珍宝般照顾。
叶玉眼睫轻颤,愧疚不已道着,“我那日是失手杀了母妃,是叶虞蛊惑催眠我”
江埕郑重其事点头,温声抚慰着她,“我知晓此事与你无关,便莫要再记挂于心了。”
马车再度停下之时,叶玉已倚在他怀中安稳睡着,江埕声音极为冷淡道,“送她回屋歇息。”
暗卫遵着吩咐抱走叶玉,马车幽帘合上,时静谧无声,唯有江埕自言自语着,“誓言不足挂齿。”
“日后莫要起誓,刚刚应是由你抱着她回屋,才更像是恩夫妻。”
江埕眉眼间不喜尽显,自被贬罚为庶人,幽禁于天牢,他脑海里便多了这自称系统的物件。
最为荒缪的他是活于话本之中的男主,这物件口口声声同他道着,它会助他重登高位,实则整日伏低做小之人是他,杀母之仇报不得仍是他。
那物件又道,“吾知晓你心中所想,若非吾出谋划策,以你那几分本事岂能反杀叶虞”
“只怕真要暴毙而死牢中。”
江埕眉眼舒展,神情略有些落寞道,“今不也已遵着你吩咐想法子折辱陆衡之替叶玉报仇雪恨了。”
那物件未再多言,只是冷硬着嗓子道,“吾助你重登皇位是为你同叶玉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来日事成可莫要忘却今日承诺独宠叶玉。”
江埕垂于袖摆的手死死握着,闷闷道了声,“嗯。”
可回屋安寝时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江埕只觉自己不忠不孝大逆不道,又折腾起身跪于玉樱牌位前,连连烧香叩首,“母妃,儿臣想夺回皇位,想这江山是江家的。”
陆衡之被小厮抬回铁笼仍昏厥不醒,如玉的面庞泛着红,人烧得滚烫,神志不清呓语着。
暗卫提着桶凉意十足的水,通通倒于陆衡之身上,他浑身被凉意贯彻,素色衣衫湿透,裸露伤疤触目惊心。
陆衡之眼皮发沉,费力睁眼,着暗卫端来精致膳食同馊饭,“吃馊饭那人要进蛇窟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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