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夹着公共卫生间独有的臭气味和呛人烟味的风轻轻地拂过她面色死白的脸,贴近耳边的黑屏的手机在细微地颤抖。
萦绕在耳畔的是要索她命冗长的嘟嘟声。
紧握着手机的手无力地从耳旁滑落,垂在大腿侧。
温莞宜失神地站了几秒,而后盯着映现她面庞的手机屏幕,指纹解锁,点开微信,点开苏越泽的聊天框。
她敲敲打打半天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删着删着一滴泪砸在了右手拇指的指甲盖上。
凝视着透明可见粉红的泪珠,她牙一咬快地敲下一行字:我就算是死都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你的车!
加多多市对面有一家鞋店,我在那等你——
拇指指腹却迟迟未落在键盘的句号上。
她在心里过了几遍对话框上的字,指腹最终落在感叹号的后面,将前面的那段带有火气的话,删了。
苦想了会措辞,她再次敲打键盘:苏越泽,我真的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你的车,车站里最起码有一半的人是七中的,视频的事才过去多久,要是让他们看到我上了你的车你这是要逼死我。
加多多市对面有一家鞋店,我在那等你,可以吗?
深呼出一口气,点击送。
气压低得令人即将窒息的宝马车内,驾驶座的保镖以及副驾的邓译连气都不敢喘,更别说稍微挪动身躯换个舒服点的姿势。
后座,修长的食指一起一顿一落的轻敲着膝盖,苏越泽渗出冰的眸光直直盯着那似是可以穿透手机屏幕便就能看到的一双湿红欲哭的眼眸,以及能听到的一声轻柔地哀求的“可以吗”
的三个字上。
光是这么一想,他的某处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她那张脸与之匹配的本就该是柔软撩人的娇语,妩媚动人的笑容,性子嘛,也该是便于掌控的柔和。
而不该是那时不时就闹腾的犹如泼妇似的疯样。
右手拇指按下按住说话,苏越泽嘴角轻勾,眸光也染上了柔色,“给你十分钟。”
温莞宜焦虑恐慌地等了足足漫长煎熬的五分钟,总算是等来一条三秒的语音。
她抖着手指转文字,只一眼,便转身混入来往的人群挤挤撞撞地往车站门口跑去。
度赶得上百米冲刺。
而售票窗口这边的沈如许等到花都要谢了还不见温莞宜回来,左瞄右瞄地也不见人群有她的身影,不禁担忧地给她一连了好几条微信。
温学姐,你要是掉坑了,吱一声,我喊人进去捞你。
温学姐,别不好意思。
温学姐,你人呢?
温学姐,车快要到了。
温学姐,我俩等你,不着急,慢慢来。
温学姐,你该不会真的掉坑了?
温学姐,你该不会是在抹眼泪吧?
温学姐,我们真的不碍事。
温莞宜站在鞋店门口,边喘着气边翻看一路狂奔过来攥手上震了后半段路程的微信。
她捧着手机,手指飞地敲击键盘:没掉坑,不用等我,没抹眼泪,我有事。
编辑好的文字刚出去,那辆宝马车赫然停在她面前。
过往的行人都伸长了脖颈睁大了眼睛打量着。
温莞宜直闪上去,拉开车门,钻进去。
“砰”
地一声,宝马车开出十多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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