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他。
我趴在地上往床底下看,鞋在里面。
准是牟林森在我熟睡的时候到过床边。
不知道当他独自端详一个他所喜欢的熟睡中的姑娘时,他是否涌动过真挚的爱意?我真是捉摸不透现在的这一帮男人。
《魂断蓝桥》等爱情经典影片在中国改革开放之后我们才看到,我们看的时候涕泪交加,可一出影院就恍若隔世。
我们没有过爱情之花盛开的历史阶段,从封建社会的哭着塞进花轿一忽悠就是玩世不恭,男人卸掉了他们对女人的全部责任和良心,能躲懒便尽量躲懒,朝三暮四,朝秦暮楚。
可他们居然还以为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我是懒得与他们耗费心力的。
我对他们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拉倒。
拉倒了再交别的男朋友,天下男人多的是。
比如李晓非走了还有牟林森,牟林森走了不是还有吴双吗?李晓非想伤害我,他办不到,牟林森也别想办得到。
我从床底下捞出鞋来,穿在脚上,到走廊里大叫:吴双,吴双。
吴双应声出了他的房间。
吴双的脸果然被晒脱了皮。
白一块黑—块像生了红斑狼疮。
吴双说:病好了没有?
我说:好了。
吴双说:我一直在担心,甚至内疚,觉得我们把你一个人留在拉萨太不人道了。
在那曲我试着打过电话。
打不通。
牟林森说:想给远方的姑娘写封信,可惜没有邮递员来传情。
哪里哪里,吴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没想写信这事。
我只管拉吴双坐下,然后坐在他旁边问长问短。
牟林森抽完了一支烟,兀自笑道:还是俗话说得好哇。
吴双问:什么俗话?
牟林森说:对女人不必大恩大德,只须小恩小惠。
吴双说:我这算小恩小惠吗?
我装作没听见他们的话,继续缠着吴双讲他的那曲历险记。
直到李晓非和兰叶在暮色中打开他们的房门。
兰叶抢先说话:亲爱的,我们不知道你病了。
但你现在气色非常好。
我说:小美人,你的气色可不太好,眼睛有纵欲过度的嫌疑,在日喀则订婚了吗?
李晓非赶紧解救兰叶,说:康珠,多日不见,不拥抱—个?
我说:没问题。
我紧紧地搂住李晓非不放,李晓非不敢正视我的眼睛,低低地在我耳边说: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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