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淮转过脸去,正好对上了吾念温和的视线,这和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角微微噙着一丝笑意,见他看过来急忙敛了笑意转向明峤和盛兰初几人,合手弯腰浅浅拜了一下,又对另一侧几乎被忽略了的素尘母子点头致意了一下,才转身沿着石子路往山庄外走去。
这一世的吾念执着于为寒音寺的事寻一个答案,可到了最后,他却没有说原谅还是不原谅,或许从头到尾他心里都没有藏着仇恨,只是囿于悲愤和不甘,想给无辜枉死的人一个交代。
司淮望着那道灰扑扑的背影出了神,这个人似乎还和上一世一样,但又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直到手中的山河剑散作一缕青烟自动回归剑冢,空落落的感觉从掌心传来,司淮回过了神,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日出前的寒风比深夜还要刺骨,他心中却忽然变得轻快明朗了起来,仿佛所有的烦杂都在今夜过去,等日出后阳光照到地面,就是新的黎明。
沉月山庄不像连云府,没有崎岖蜿蜒的栈道顺着山体盘旋向下,只有一条余雪还未扫尽的山道直通山脚,道旁的枯木丛不时出两声轻微的响动,不知藏着什么小生灵。
吾念不紧不慢地走在前头,没有低头看路,也没有留心积雪沾到衣摆上化了水,将僧袍浸湿了一大块。
司淮心道他大概还是放不下寒音寺的事才这般心不在焉,脚下的步子迈大了些跟上去并排走在了身侧,犹疑了许久,才小声道:“不是你的错?”
“嗯?”
吾念疑惑地转头看向他,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叹了口气,道:“我什么都没想,只是忽然没什么可想的东西了,有些不适应。
方才在沉月山庄只顾着质问钟洵,你是不是也有什么想问我?”
司淮认真看了看他的神色,才放下心,迟疑了一瞬,才神色严肃地问道:“你为什么把碧玦禅杖毁了?”
吾念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脸上淡淡的笑意也跟着严肃了起来,“当初将玉玦碎开化作几件器物交给皇帝,原是为了在我死后护卫生民,却没想到会被有心之人利用,既然偏离了本心,也没什么必要留着。
况且……碧玦禅杖是灵隽法师的法器,而吾念只是一个普通的和尚。”
“你这和尚可不普通。”
司淮失声笑了笑,才想起另一件原本要问的事,“方才他们说到一个孩子的时候,你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钟泽一家出事的地方寒音寺不远,又恰好是在十年前,你捡回去的那个小和尚……是不是他们的孩子?”
“我不知道。”
吾念顿了顿,似乎在回想那一段已经久远到模糊的记忆,好一会儿,才低下了声音道:“我们捡到他的地方确实是荒郊野岭,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儿饿得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钟洵说他拿到的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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