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瞪大眼睛看着宛容玉帛。
他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她,听她说,然后唇角一缕血丝溢了出来,随着更多的涌了出来,
而他似乎毫无所觉仍那样远远地看着她。
无射停了下来,心里一缕惊惶渐渐地往上冒,而那分激怒却陡然失去了踪影,她也远远地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
他抬起手,唇边溢出的血便滴落在手背上,他把目光从她身上转到血上,又从血上转到她身上,像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无射向前踏了一步,又顿住,心里的惊恐在逐渐扩大,“你……”
宛容玉帛仍看着她,又转回去看那血,像比她更茫然。
她一步一步地走了回来,伸手小心翼翼地要去触碰他,“你……你是不是哪里不妥?”
宛容玉帛看着她,终于展颜一笑,“你不生气?不走了?”
他的脸色在逐渐变得惨白,变得像她曾经见过的颜色。
“我不生气,也不走了。”
无射惊骇地看着他唇边越溢越多的血。
“你哪里不舒服?为什么——有血?”
宛容玉帛皱了眉,随即弯眉一笑,“我也不知道。
只是听你说那些话,我这里好痛。”
他伸手按向胸口的一个部位,眉眼如烟,那笑意有些朦胧,“像以为你死的那一天一样痛——但那一天——没有血……”
无射看着他指着的部位,近似心口的部位,她全身在发凉,那一凉是没有见底的凉——那个部位,是当年她谋害他,苏蕙一记刀伤留下的部位,那个几乎要了他的命的伤!难道如今——如今——
“无射——”
宛容玉帛拉着她的手,慢慢地坐了下来,“你先——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我没有生气!”
她心惊胆战地握着他的手,他的手好凉,“你很痛么?我……我去给你找大夫,你先不要说话,不要说话!”
“我不痛!”
他固执地要拉她一同坐,“听我说!”
“我听!我听!”
她怎么这样地在乎这一个男人?但她真的好害怕他又会离她而去,因为那个她当年一时犯下的错,因为那个伤!
“没有人会真的忘记了你。”
宛容玉帛仍那样眉眼如烟地笑,“你知道我是如何找到你的么?是七公子,他不顾他那样孱弱的身体,来回奔波六百余里,强迫我来的。”
他伸手抚上无射的脸颊,柔声道,“秦夫人把我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说我既爱上一个爱了便要惊涛骇浪的女人,为什么又不敢爱,拖着你一起下地狱?她——激我来爱你。
她伤了我的自尊,激出我的勇气,她用心良苦……”
“他……他们……”
无射颤声道。
“他们并没有忘记你。
我便奇怪,依我和他的交情,怎能让七公子亲自奔波六百里?原来,他们为的不是我,却是你。”
宛容玉帛微笑,“他们夫妻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逼我爱你,一个激我爱你,都是第一等的才智,第一等的苦心!你怎能说,没有人可以让你相信,没有人会记得你?你只是不幸遇上一个负心的男子,怎能认定,这世上所有男子都不值得相信?我不是不能接受你的错,只是舍不得你受苦——”
宛容玉帛看着她,慢慢地道:“我没有你坚强可以忍受那些苦,你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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