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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都说了他是野兽,我们又怎么看得住他?”
曲乌走在呼和洵的另一侧,闷声嘀咕。
“他是野兽没错,可我们是大漠上最高明的猎人,专门捕猎像他这样的野兽。”
呼和洵一把搂住南真,紧紧地将他夹在臂膀里,“小南,你不愿意做我的猎人吗?为了咱们的血海深仇,我自己都可以化身为陷阱,想想云州的大宫,和你们丘林家的一片瓦砾吧。”
呼和洵一行人去得远了,一直躲在门边的日丹猛地扑进帐房,见天宝依然趴在男人的脚边,一动不动,日丹眼中蓄积已久的泪唰地溢出眼眶,淌了一脸,他冲到男人身前,刚要伸手去拽天宝,就被男人一把攥住了手腕,“天宝睡着了,你哭什么丧。”
衡锦呵斥着日丹,声音却很温和。
——啊?日丹不可思议地望望地上趴着的小娃,“他……他他睡着了?”
这怎么可能?别说那几个凶神恶煞般的官老爷,就是刚才被抛甩摔在地上也十分凶险。
“他一开始是装睡,装着装着就真睡着了……呵呵呵……”
衡锦不可抑制地嗬嗬笑了起来,——这娃娃当真是个宝,如此幼小,却如此懂得自救自保。
日丹小心翼翼地坐在天宝身旁,擦擦额上沁出的热汗,“大爷,刚才可真把我吓坏了。”
日丹一回想起刚才的情形就不寒而栗,“我……我正喂天宝吃粥……巫神大人就冲过来把……把天宝抢走了……”
日丹晒得黑黑的脸色已被吓得泛白。
衡锦弯腰将天宝轻轻地抱起来搁在膝头上,见他小脸儿红扑扑的睡得正香,嘴边仍糊着那抹奶粥,衡锦伸指给他拮去粥渍,一边不经意地说道:“永远也别让人知道你的死穴所在,你的最爱就是你的死穴,永远别让敌人以你之最爱威胁你。”
日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挠挠脑门,仔细琢磨衡锦的话。
就在这时,天宝忽地睁开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衡锦,只一瞬就哇的大哭着扑进衡锦的怀里,衡锦愣住,摊着手,过了一会才慢慢将他抱紧,“小宝莫哭……莫怕……阿爸在……就在你身边……”
衡锦艰难地开口,好像这些话都是匪夷所思的可怕咒语,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是如何将它们宣之于口的。
天宝听了却立刻止了哭,小鼻子小嘴仍然抽噎着,委屈之极,一双大眼却已经渐渐笑弯,“阿爸……宝……小宝……”
天宝模糊不清地咕哝着,除了阿爸叫得清楚,其他的音节都需反复猜测。
日丹仔细地听着,蓦地咧嘴笑了,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听明白了,天宝说他也在阿爸身边,嘻嘻嘻……我也一直守着小宝……”
衡锦听了日丹的前言本来还挺开心,待听到后语就一下子眉毛倒竖,他上下左右反复打量着日丹,看得日丹头冒冷汗,心惊胆战,这男人……男人的眼光就像个奴隶市场里的奴隶贩子。
“你守着天宝也还将就吧……就不知道日后天宝看不看得上你……看上你就是你的福气……被他压也比被他抛弃有运气……”
衡锦直眉瞪眼地盯着日丹,说出的话古怪至极,日丹完全不明所以,却又本能地觉得浑身发冷。
“我……我守着天宝……”
日丹吸吸鼻子,忽然想起什么,着急地问道:“大爷,你真的要入关呀,那……那天宝怎么办?”
“带着他一起去!”
衡锦想也不想就断然回答,带着天宝去看看自己的故乡吧。
第11章邂逅
同兴二年七月初一,正值盛夏,鲜蓝的天空如被烈焰反复炙烧过一般,无云也无风,只余万道金阳挥洒而下,照得涞河水面白花花地泛着耀眼的磷光,河堤上的老柳树垂头站立,枝叶被阳光烤得打卷儿,夏蝉躲在树荫里拼命鼓噪,将他们一生的热量在这最炎热的时节喧唱于世。
辰时刚过(7:00-9:00),明华帝国的陪都夏阳已经被暑气笼罩,整个城郭就像浮在热雾中的一片儿柳叶,蔫头耷脑毫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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