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回房间,在三点的时候各自沉沉睡过去。
睡下去的瞬间,突然想念起母亲。
非常。
我出来已经有一个多月。
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翌日又是不停地乘车,导游按照大家的建议临时更换了路线,于是我们的车在渺无人烟的山间行驶。
植被荒凉的岩山。
盘山公路屈曲回绕。
风异常大,干冷而且凛冽。
下山的时候坡度减缓,山坡上有当地人抛弃的石头房子,非常之荒凉。
山脚下忽隐忽现的河流边上开满了黄色,红色,紫色相间的野花——我从未见过这样美丽而且繁盛的野花——像是维族少女的羞涩笑容。
美丽得清澈见底。
明艳并且色泽饱和,充满了生命的质感。
我们停下车来,所有人都涌向这片野花。
它们在开阔而干燥的土地上一直烧到天边,在这塞外的六月阳光下,呈现出前所未有的蓬勃茂盛。
我替那位小姐姐照了一张相。
她拘谨地坐在地上,笑容浅淡。
阳光和她身边的野花一样,兀自撒欢。
我突然想起一部伊朗的电影叫《天堂的颜色》。
电影里有中东的沙漠上大片紫红色的野花,两个盲小孩天天采集这些野花,装在篮子里带回家碾碎,制成天然的染料。
奶奶在家织出精美的挂毯,用花的汁液染色,在集市上出售,被旅行者带到很远的地方去。
你可以想到,生命有这么纯真的一面。
几乎令人感怀得落泪。
后来我们就进入了乌一号和乌二号冰川地区。
在雪线以上的陡峭山脉间小心行驶,窄小的公路上时刻有翻车的危险,遇到迎面而来的供给军队的大卡车,就小心翼翼地倒车,错车。
你可以看见脚边悬崖边上的碎石滚落下去。
也许一个不小心,我们就会从三千七百米的山上滚入谷底。
十几个急转弯之后,我们终于望见山川之巅积覆的炫目冰雪。
车停下来,我们下车。
感到寒冷的烈风穿透自己的身体一般,迅猛地进入胸腔。
站在悬崖边上俯视铁灰色的崇山峻岭,丝带一样盘绕的公路,以及近在视野中央的银白色冰川覆满整整一面高山。
只穿了一件短袖,零度的气温让我冷得嘴唇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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