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花园路过的时候,见一群人围在荷花池边,吱吱歪歪的不知在吵吵些什么,东袖有些好奇,凑过去踮了脚尖一看,顿时就觉得一阵作呕,暗暗叫了一声晦气,大清早的看到这种东西。
那旁边的宫人压低了声音道:“是乔妃吧,没了这些日子了……”
有人轻笑了一声道:“这倒好,每日里还做着那当皇后的梦呢,索性到阴曹地府里当阎王奶奶吧……”
一人掩了她的嘴道:“你又胡说些什么,不怕惹祸!”
那人道:“怕什么,宫里这等事还少么,不知哪里又得罪人了……”
东袖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头一掠而过,模模糊糊的想不清楚,渐渐的有一点头绪了,那凉意便从脑海里一直蔓延到指尖,连发稍也都凉透了似的。
乔妃……乔妃……那一晚,他们碰到的岂不就是乔妃……
东袖不觉加快了脚步,仿佛身后有什么人赶着她,匆匆忙忙的绕进了大院里,遥遥望见小周站在门前,略垂了头,玉一样白的透明的颈子从淡灰色的衣领间露出来,那么纤细,我见犹怜,心里顿时就是一轻。
“怎么又在这里站着,刚见好一些了,也不知道自己保重。”
低低的抱怨了几句,便拽了他的手,“快回屋里歇着吧。”
小周道:“歇了这么些日子,也闷得厉害。”
东袖笑道:“宫里的日子,从来都是闷的,往后还有的受呢。”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偷眼看小周脸上,倒也没有什么自哀自怨的神色,忙笑了一笑道:“你知道么,刚刚路过御花园看到乔妃的尸骨了,让猫扒了出来,汤汤水水流了一地,真是难看到家了。”
小周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是么?”
东袖侧过脸来看了他一会儿:“那晚我们在御花园里碰到乔妃,不是你把她唤走的么?”
小周看自己的指尖,白里透着红,有那么点粉粉嫩嫩的娇贵,悠悠叹道:“那么会得罪人,也敢独自在园子里闲逛,胆子还真大是不是?”
他抬起头来向东袖微微一笑,白的透亮的牙和眉心那点红痣相映成辉,东袖只觉得头皮一炸,一连往后退了十几步:“你……你……”
小周笑了:“你怕什么,就是出了事,总归有人顶着,我都不怕,你又怕什么?”
东袖呆呆的看着他,看得眼睛都有些木了,脑子里乱做一团,忽然间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抓了他的衣袖尖声道:“你哄我的是不是?你看看你自己,哪里是做得了这种事的人,便是为了哄我,这些混账话也说得么?”
见小周只是望了她笑不应声,她有些急了,拼命晃了他的手道:“你说啊,说你只是逗着我玩儿,听到没有,你倒是说啊……”
“好了好了……”
小周摸了摸她头顶道,“我哄你的,急成这个样子,连句玩笑话也听不得。”
东袖破涕为笑,拭了拭眼泪道:“我就知道,你这人面冷心热,为了我一个奴才不惜开罪贵人,又怎么会做那等丧尽天良的事,只是,以后再不要拿这些话来说笑了。
“
小周漫应了一声,东袖便从地上爬起来,拥着他进了屋。
压下这边不提,却说那乔淑妃的尸骨被宫里的狸猫扒了出来,骨肉已经烂透了。
她家里人在朝中也颇有些势力,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
朱炎明实在抗不过,便派了仵作去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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