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脚步越发迈的紧,小周跟着他,专拣那阴暗隐蔽的小路走,渐渐的到了一座宅院前,小周抬眼一望,已是极熟悉的地方了,便对那人道:“大总管请留步。”
那人略微一震,旋即敛了眉道:“那严大人小心些了。”
小周回头看向他道:“恕严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那人道:“严大人请讲。”
“请大总管在这里略等片刻,等事情了结之后,我依然会随大总管回宫。
却也省得拖累了你,拖累旁人。”
那大愕然道:“严大人……这,这又是何苦……”
小周拱了拱手道:“还望大总管成全。”
那人叹了口气道:“严大人怎么说,崔某怎么做就是了。”
小周道:“多谢大总管。”
说罢转身踏上台阶。
后院的门是虚掩着的,一推便入。
院子里光秃秃的柏杨树丛,暗中看去,更显得阴森秘怖。
小周走到一座凉亭前,轻轻扣了扣地板,那地上铺的方砖便空然蹋陷下去,露出了一条直通地下的台阶。
小周沿着秘道走了片刻,眼前豁然开朗,一盏豆大的油灯燃在秘室中,灯前端坐一人,除了傅晚灯还有哪个。
傅灯一见他来,便霍然站起了身,执了他的双手道:“严大人……严大人……”
哽咽数声,竟说不出话来。
小周道:“傅相河南一行,是把舌头也冻掉了么?”
傅晚灯失笑道:“冷却也冷不过京城,只是那边人物娇贵惯了,偶遭霜冻之灾,便都受不得了。”
小周道:“却也费了一番周折吧。”
傅晚灯道:“朝廷里的的哪个官员能干净的了,想抓他们把柄还不容易,何况这殷雪衣——”
他语气微顿,把桌上方方正正的盒子推了过去:“又是个极贪心的,杀他却也不冤枉呢。”
小周缓缓打开了盒子,人头用石灰镇着,双目圆睁,是个死不瞑目的光景,就淡淡的笑了出来。
傅晚灯不禁问道:“严大人你——莫非与他有什么结不开的过结——”
小周道:“也没什么,只是他死了,我便开心的很就是了。”
傅晚灯看他神色诡秘,全不像在说笑话,便以为必是有隐情深匿其中了,又见他似笑非笑的勾了唇角,眉宇之间春色无边,心神不觉微微一荡。
小周关上盒盖,把包裹拎在了手中道:“这份大礼深合我意,多谢傅相了。”
傅晚灯道:“严大人哪里话。”
见他这就要走,心中一急道:“严大人……”
小周回过头道:“傅相还有什么事么?”
傅晚灯欲言又止,踌躇着道:“我刚回京里,听到了不注和闲言碎语,严大人你……你如今……”
小周道:“并非闲话,七年前的旧事了,只是你们一直不知情罢了。”
傅晚灯吃了一惊:“七年前——”
小周轻应了一声,转身欲走,傅晚灯一把拉住了他道:“我知道你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如此处境,又怎么肯甘心?”
小周道:“不甘心又能怎样?”
傅晚灯缓缓跪在他身前道:“我在河南日思夜,如今却也想清楚了,我……我一心恋慕着你,皇上那里,也不必怕他,你先在这里住着,等安排妥当了,我便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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