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娘走后,谢宝真闲来无事,就拿起床头的的拜帖一一翻阅。
大多是文绉绉的官腔,唯有一本字迹狷狂的帖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上面没有套话也没有官腔,只有言简意赅的三四句话,写道:【我家亦是南下迁居扬州,初来乍到,盼与一见,带小娘子去听小曲儿。
】
落款是‘沈莘’。
“沈家啊,上个月才搬到扬州来的,小门小户的走镖之人而已,不过祖籍也在北方。
这字倒是洒脱,不像个姑娘家。”
苏氏放下拜帖,笑道,“宝儿,不如择日开个茶会花会什么的,请这些姑娘们一起聚聚罢!
交些朋友,去去晦气也好!”
苏氏说干就干,宴会定在七日之后于谢家藕园召开,空前盛大。
为了这场宴会,谢延特意花重金买了几百上千盆绿植和花卉置于府中道旁,霎时海棠和桃杏争相绽放,昙花幽兰暗生香,一片桃红梨雪之中,几十名扬州贵女和才女、夫人应邀前来,燕瘦环肥,擅琴的、会画的各显本领,又学着文人雅士曲水流觞,好不热闹。
谢宝真见着了沈莘。
水榭中,沈家大姑娘一袭红色的束袖武袍,乌发高束,男孩子般大喇喇坐在一群粉嫩嫩、娇滴滴的少女中间,有着与江南女子截然不同的侠气。
不知为何,谢宝真对她一见如故。
互相通报了姓名,两人就算是结交了。
聊了片刻,沈莘起身,很是自来熟地拉着谢宝真道:“走,我们换个地方聊。
这些什么诗啊曲啊的,我可不懂!”
两人换了个僻静的亭子静坐,亭子四角垂下纱帘,有桃花纷纷扬扬吹落。
谢宝真看了眼沈莘的坐姿,忍不住笑道:“都说江南姑娘温婉,你却不是。”
沈莘倒了杯茶,“我又不是江南的。
祖籍平城,世代习武,习惯如此了,你莫要嫌弃我粗鄙才好。”
“你是平城来的?”
谢宝真颇为讶异。
她的九哥,过去就生活在平城。
“是啊!”
沈莘眨眨眼,意味深长道,“怎么,你在平城也有亲人?报个名号,说不定我认识他呢!”
沈莘的眼睛调皮灵动,谢宝真总觉得她能看透了什么似的。
谢宝真张了张嘴,复又闭上,犹疑道:“没有,我只是听过而已。”
九哥不知近况如何,还是不要在陌生人面前提及他才好,省得给他惹麻烦。
沈莘不再追问,换了个话题道:“对了,你多大?”
谢宝真道:“快十六了,你呢?”
“我比你年长五岁呢!
你得唤我一声姐姐。”
沈莘比谢宝真要早来扬州一个月,说是已经将扬州摸了个门儿清,自告奋勇道:“那就说定了,明天我带你去吃扬州最有名的蟹黄包和甜食。”
盛情难却,谢宝真道:“好,那我今日和伯母、兄长报备一番,省得家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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