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霁抬眼,起身站直,朝太监一颔首。
谢宝真止住话头,亦拍拍裙裾起身,替谢霁答复道:“他是。
何公公找他何事?”
这位面白无须的大太监朝天一拱手,笑道:“陛下有令,让老奴请谢九郎帐中一叙。”
皇上要见谢霁?难道是听说了昨日元娉娉与他争执之事,怀疑于他?
谢宝真用马鞭抵着下巴,眸子灿然,软声问道:“那,圣上是连同别人一起诏见,还是只见九哥?”
“回永乐郡主,老奴不知。”
何公公嘴严得很,也不晓得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谢宝真下意识拧了拧手中的马鞭。
她仍记得今晨跪拜天子时谢霁紧张得双拳紧攥,这会儿要面见天子,想必更是心慌得不行。
想到此,她转身看了谢霁一眼道:“你不必紧张,圣上仁慈,不会为难人的。”
谢霁嘴角极淡地一扬,点点头。
下午的阳光凉了些许,谢宝真闷闷地牵着马往回走,不太摸得清皇上诏见谢霁是为了抚恤朝廷遗孤,还是听了元娉娉的胡言乱语而怀疑谢家……
正想得入神,却听见一个温和的嗓音传来:“宝儿,你在那作甚?找了你许久。”
谢宝真抬头,眼睛一亮:“五哥!”
谢临风一身黛蓝的骑射服挺立,面如冠玉,朝她招手道:“临安郡主才出事,你可别乱跑了。”
“五哥五哥!”
谢宝真丢了马小跑过来,小脸红扑扑的,一袭红袍子随风飘飖。
她喘着气禀告,“圣上诏见谢霁了!”
“我知道。
父亲也在龙帐之中,不会有事。”
谢临风负手向前,替妹妹牵了马,状似无意道,“宝儿好像很担心阿霁?”
“谁担心他啦?”
晚霞秾丽,人影斜长,谢宝真用马鞭抽着道旁的枯草,低声道,“昨日元娉娉趁你们都不在就欺辱九哥,我瞧不过去就与她起了冲突,当时汝阳侯和张尚书家的姑娘也都在场,我是怕皇上听了什么风言风语起疑心,反倒连累谢家。”
“是么?竟有这事……”
谢临风停了脚步,若有所思地看向谢宝真,“为何不告诉父兄?”
“谁知道今天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再者鹿血腥味极重,我鼻子很灵的,可方才并未在九哥身上闻到什么可疑的血腥味。”
谢宝真笃定道,“你看他那瘦巴巴病怏怏的模样,连马也不会骑,终日一副温温吞吞的模样,怎么可能独自猎杀雄鹿放血嘛。”
谢临风不置可否,淡淡道:“装血的水囊是临安郡主常用的那只,不太可能是放错了马背。
放心,皇上召见谢霁并不是为了此事。”
“哦。
那查出鹿血是谁的了吗?”
“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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