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以这女孩子的伤势,她的确已经撑不到下救护车了。
“她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乙骨轻声说,声线平静微冷,原本清秀又温厚的面容上拉出一丝锋利的弧,“我会救她的,一定。”
白鸟监督的目光落在被扔在一旁的血迹斑斑的白色外套上,很明显的高专*制服款式,而在这么多学生中,只有乙骨的制服是白色的。
咒灵对咒术师大都怀有刻骨的仇恨,她身上的咒力残秽让它做出了对方是个咒术师的误判,所以它明明都可以借由分身从地底逃窜,却仍旧要冒险发动攻击。
娇小的少女仰躺在地面上,急促而孱弱地抽气,心脏努力地跳动但只能无用地将更多的鲜血从伤口泵出来,原本皮肤苍白到几乎透明,少女年轻的生命正随着鲜血一起从她的身体中流逝。
这样的场景仿佛一下子让乙骨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个夏天,青梅竹马的女孩子就是这样躺在马路中央渐渐蔓延开的血泊中,乙骨无力地跪倒在里香体温一点点降低的身体前,缭乱的额发垂下来遮住了深色的眼瞳。
四周人群窃窃私语,有人惊叫赶紧联系救护车,有人说着小女孩真可怜估计没法救下来了。
而那时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到。
一片喧嚣中,他听到里香的心跳和呼吸逐渐消散,他在炽烈的阳光下嚎啕大哭,可死亡和分离的残酷从来不会因为眼泪而延缓半分。
怀抱着巨大的悲伤和绝望,他无意识诅咒了里香,将她以过怨咒灵的状态留在了自己身边。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所以尽管这样的里香让他成为了一只会伤害同学、朋友和家人的怪物,成为了离群索居的、在任何地方都呆不满三个月的游人,成为了咒术总监会判决的死刑犯,他也没有任何怨言。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该这样浑浑噩噩地终结,但戴着墨镜的男人双手抄着口袋吊儿郎当地走进封印室。
明明是暴雨倾盆的潮湿天气,他的头发和衣物却干燥得不见一丝水汽。
“就这样把少年的青春斩断也太残忍了吧,你跟我走怎么样?”
男人说,“姑且……争取个死缓好了。”
在平安夜和特级诅咒师夏油杰一战、将过怨咒灵状态淹留在身边的青梅竹马祈本里香从诅咒中解脱成佛后,乙骨忧太以远超预期的速度再次从四级咒术师成长为特级。
后来,在四面都是镜子的训练室中,他的老师从身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忧太,我很期待你能成长为和我并肩的术士。”
虽然那随手一拍中蕴含的斥力差点没把筋疲力尽、无力用咒力防御的乙骨打得吐出来,但凝视着镜子中在几个月的超强度训练中逐渐褪去青涩的面容,乙骨忧太还是下定了决心,想要变得更强大,想要摆脱曾经的虚弱和无力,想要保护好自己的老师、同学和后辈,再也不要经历在意的人惨死在自己眼前的无力和痛苦。
“……我一定会救你的。”
他喃喃地说,好像是对昏迷不醒的野崎弥生许诺,又好像是要弥补多年前在里香身前无能为力的那个男孩内心深处最惨烈也最深重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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