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尔海晴细心看了看天权的脸色,虽然疲惫苍白,却无其他不妥,便放心地和孩子交流起感情来,再为人父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静静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熟悉悸动,雅尔海晴眼中慢慢浮起温柔之色,湛蓝的眸光如同欢唱的小溪,流动着喜悦的神采。
一双温润修长的手忽然覆上他的手腕,不知是因为一直捂在被窝里的关系,还是由于自己的手实在是太凉了,掌心灼然的温度让他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雅尔海晴不动声色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天权似乎没有放开的意思,他把他的手放在手心里轻搓。
半晌,天权有些惊慌地发现,握着海晴的手暖了这么久,仍然是冷得浸人。
感觉到天权的焦虑,雅尔海晴以柔和的目光望向他,道:“别费心了,中了‘烛泪’以后我浑身都是冰凉的,不只这只手。”
呼吸陡然间一窒,天权的身体僵了僵,手上的动作明显地停滞了一下,然后继续揉搓着,这些,全是他以往为他做的。
隔了许久,天权才问了一句:“你是怎么受伤的?”
雅尔海晴眸光深邃,显然是在回想中箭那时的情形,半晌方才说道:“是在攀登星宿川的时候。
那一箭来得太刁钻了,我若不受这一箭,便只能摔落山涧粉身碎骨。”
雅尔海晴说得轻描淡写,天权却听得心惊胆战,难怪有人能射伤海晴,原来竟是趁着他攀登悬崖之际出手。
星宿川是赫提一族的缘起之地,也是其历代的王陵所在,建在千丈绝壁之上,岩壁竖直光滑,平整无比,毫无借力点可用,纵是绝世高手也不得不借助绳索才能上去。
沉思片刻,天权又问道:“箭是谁射的?”
能射出如此刁钻的一箭,必不是无名之辈,温克格,萨拉扬均已被海晴斩落马下,难道是阿烈古琪?
雅尔海晴迟疑了一会,方才开口:“是夏嘉绿。”
他的语气极为平淡,她有理由恨他的,两年前他在乌兰湖畔斩杀了温克格,那是她的夫君,她儿子的父亲。
“绿!
?”
天权有点震惊,却不意外,“居然是她!”
提到那个白马银鞍、英姿飒爽的绿公主,他的语气不胜唏嘘。
在赫提的最后两年,他和嘉绿的关系颇为不错,他甚至还参加了她的婚礼,他至今都清楚地记得婚礼上那个依偎在温克格身旁的美丽新娘和她幸福的笑颜。
两个人都不再开口,房间内顿时沉寂下来,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天权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拉着雅尔海晴的手轻轻地贴上自己脸颊,来回的轻轻摩挲。
不过过了多久,敲门声响起,雅尔海晴回过神来,立即起身去开门。
天权微微睁开双眼,抬起眸子看向门口,不用说,进来的自然是若离。
“水煮鱼,辣子鸡,剁椒笋片,泡椒莲藕,一样不少,都是你要的。”
若离把菜一碟碟端出来摆在桌上,盈盈笑道:“还有姐姐独家的酸辣豆芽汤。”
雅尔海晴扶着天权走到桌边,被那一层红红的辣椒油给震住了,惊诧道:“这么辣!
对胃不好吧。”
对于自幼生活在塞外的雅尔海晴来说,辣椒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
不过天权的反应与他恰好相反,他拿过筷子,夹起一块鱼肉尝了一口,抬头向若离抱怨道:“一点都不辣。”
“这里是朔州,不是芜城。”
若离没好气地甩给天权一记白眼:“你让我上哪儿去给你找那么辣的辣椒。”
“可是真的一点辣味都没有啊。”
天权继续抱怨,就是不肯再动筷子。
为了验证天权的话,雅尔海晴尝试着夹了一块鱼肉,结果被辣得直跳脚,他一边倒吸凉气,惨叫连连:“这也能叫不辣吗?”
一边直吐舌头,猛灌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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