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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她几乎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眼里闪过一道解脱,这样死了也好。
但就在她准备迎接黑暗之时,那只即将捏断她脖子的手却消失了。
软软的倒在地上,无神的双眼瞪得大大的,若不是她还在呼吸的话,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活人。
早已入魔的老者似是突然清醒了过来,血红的眼再次恢复成黑色,在看到自己造成的惨剧之时目瞠欲裂,经脉逆转,竟是一口心血吐出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似是快要下雨,翻腾的黑云突兀的将整个城市掩盖,风声嘶吼着掠过,只留下一路浮尘。
时千已经在高墙上站了很久了,他冷冷的看着蓝家院子里的闹剧。
风将他白色的衣角挑起,却未发出一丝声响,一切都像是一场默剧,他手里拿着一个空着的玉瓶,里面唯一一枚丹药方才已经悄然消失在了那个老者体内。
那枚丹药叫做还神丹,正是消神丹的解药,同样,它也可以短暂唤醒入魔者的理智,但与消神丹一样,它的效用并不止如此。
消神丹抹去服用者的意识,但同样会重塑破损的经脉;而还神丹能够复苏服用者的意识,但若是药效没有同消神丹抵消的话,它的另一个功效便是让服用者经脉尽断而亡。
这颗还神丹是景肃当初给他的解药,被时千留了下来,惋惜的看了眼空了的瓶子,现在算是便宜了这个家伙。
时千起初也不大明白为何自己没有中了消神丹的药效,随即便想起了那时从诸云佩中散发出消隐在他识海深处的白光,应该正是它的功劳,思及此,时千也就不再纠结。
还神丹毁损经脉的速度远比消神丹重塑经脉来得快,只盏茶时间,老者便七窍流血浑身战栗,在倒下去之时,他终于看到了站在墙上的时千,染血的眼里划过悔意与歉疚,随后化作释然,轻叹一声,闭上了眼。
轻身跳下院墙,看着老者尽管满是鲜血,却依然算得上安详的遗容,时千淡淡的勾了勾唇角,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心中稍稍遗憾,他到底是低估了仙级丹药的药效,这人死得太快了。
在刚才老者发疯的时候,蓝夫人已经将自己在地面上蜷成了一团,一身浅青色长裙早已血迹斑斑,裹满了灰尘,全然看不出原色。
她全身都在颤抖,喉咙里发出一些破碎的喃喃声。
时千慢慢走到她面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感觉到光线被遮挡,蓝夫人虽然依旧蜷着身子,却是住了嘴眯着眼抬起了头,一眼便看到那个虽是站在遍地尸体中也纤尘不染的少年,原本有些涣散的瞳孔猛地放大,仿若看到什么可怕的事一样,浑身颤抖得更厉害了,五官扭曲得可怕,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就想要逃跑,却再次被脚下的尸体堆绊倒。
像是完全忘了自己是个修真者般,她手脚并用挪动着,企图离少年远一点,再远一点,嗓子里发出的声音犹如破锣般嘶哑,“不!
不要过来!
不是我!
都是蓝良干的!
我没有!”
蓝良正是刚才死去的那个老者,这个时千当然知道,时家的事他的确是居于主导者地位,但却并不是最重要的。
谁又能想到呢?一年前时家的灭门惨案竟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无比柔弱的女子一手造成的。
“想起来了吗?”
清冽好听的少年音仿若山泉,与这处处血腥的场景格格不入,却又无比和谐。
“什么?”
过了许久,女人抬起头,眼神空洞。
“还没想起来吗?”
鼻翼间的鲜血甜香几乎让他沉醉,深吸了口气,时千微微垂首,再抬起时已是笑得无比纯良,就如所有不知世事的少年一般,他的声音蓦地低了许多,如若耳语,“不用担心,我会帮你一样样找回来的。”
在时千说出这句话时,空气中恍然多了一股奇特的香味,轻轻浅浅,却是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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