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夫人去的安祥,臣略查过,并不见外伤,亦无服毒症状。
若要细查,只恐要损伤魏国夫人身体,依老臣看,魏国夫人像是用了一种独特的法门。
譬如佛家讲究圆寂,其实就是一种无疾而终的法门。”
穆元帝摆摆手,令张太医下去了。
打发了室内宫人,穆元帝将脸埋在掌中。
他以为她从经年未对谢莫如说过一字,他以为她对谢莫如感情平平,却原来,苏妃说的是对的,“魏国夫人只此一女,陛下生离她们母女,魏国夫人还有何可牵挂!”
这是他的失误。
他判断失误。
可是,你为什么不与朕说,只要你与朕说,只要你说……哦,是朕忘了,你说过,便到黄泉,亦不相见。
慈安宫里胡太后还琢磨着,别的时候她家皇帝儿子一天至少看她两回,昨天龙抬头下得大雪没来倒罢了,今日也不见人影,胡太后打发内侍,“去瞧瞧皇帝忙什么呢?”
内侍领命去了,心腹周嬷嬷见瞒不住了,上前轻声禀道,“娘娘,魏国夫人薨了,想来陛下这几天心情不大好。”
胡太后吓一跳,脱口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听说人是昨天没的,因是节下,奴婢私自做主,没回禀娘娘。”
胡太后并未追究周嬷嬷隐瞒之事,只是道,“这,这好端端的,也没听说她病啊啥的,怎么就没了?哎,这人哪儿有不死的,皇帝这死心眼儿的孩子哟。”
她顷时就坐不住了,起身道,“我得去瞧瞧皇帝。”
胡太后去了一回昭德殿,硬是没见着儿子。
胡太后要宣闺女来商量事,结果天色已晚,宫里都要下匙了,只得命人把郑佳喊来问了一通,知道皇帝这两日都无甚食欲,胡太后更是忧心,吩咐郑佳好生开解服侍。
文康长公主第二日才进的宫,胡太后脖子伸的老长,抱怨,“昨儿你干什么去了,也不进宫来,哀家有事也没个商量的人。”
“魏国夫人过逝,我去上了柱香。”
文康长公主道,“我去了才知道,宫里怎么还没赐下奠银去?”
胡太后不以为意,“她不是死的不是时候么,周嬷嬷想着大节下的,就没跟我说,我也不知道。
晚几天也无妨的,谢家又不是等银子出殡。”
文康长公主眼睛一瞟周嬷嬷,声音中带了几分寒意,“嬷嬷胆子愈发大了,这样的事也敢瞒着母后!
周嬷嬷立刻矮了半截儿,跪地上请罪,文康长公主不耐烦同个奴婢费口舌,道,“嬷嬷也上了年岁,该回家享几天清福了。”
周嬷嬷当下脸儿就白了,还想哀求,被文康长公主挥手打发了出去。
打发了周嬷嬷,文康长公主连室内宫人一并打发出去,才问她娘,“皇兄这几日如何?”
说起皇帝儿子的事,胡太后也顾不得周嬷嬷了,心急火燎道,“哎,叫你进宫就是想跟你说这事儿呢,皇帝打龙抬头那天就没来过我这里,我昨儿傍晚去瞧他,也没瞧见,说想自己静静,可急的我哟。”
“既这般,母亲你还克扣魏国夫人的身后事?”
文康长公主给她娘气个半死,还得忍气劝她娘道,“人都没了,还要怎么着呢?就是看着皇兄的面子,也得让魏国夫人死后哀荣哪。”
又骂周嬷嬷,“狗胆包天!
原以为她是个知好歹的,不想这般糊涂,这般大事也敢瞒着母后,以后还有什么不敢的!”
胡太后道,“赐就赐吧,那么点儿银子,哀家也不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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