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后又同闺女抱怨,“姓谢的丫头要上天,隔三差五的往你外祖母家寻晦气!”
这事儿吧,文康长公主早听说了,皱眉道,“何苦与她较真儿,倘那树真是宁平姑姑别宫的,赶紧叫外祖母家还回去。
什么长脸的事儿,遮还遮不过来,难不成真要大张旗鼓打官司?”
“谁说那是宁平的树啊!
树上还写了字儿不成?她说是就是啊!
我还说那是你外祖母家的树呢。”
文康长公主道,“那就叫帝都府尹去问个清楚,赶紧把事儿了了,这么着还不够丢脸的。”
“真叫帝都府尹把你外祖母家当贼问才是丢脸。”
“靖烈也是郡主,她一个女孩子都不嫌丢脸,外祖母家有什么好丢脸的?”
胡太后头疼的要命,揉着额角,“不就是一棵破树么,非要这么不依不挠的!
她是八辈子没见过梅树还是怎么着!”
文康长公主又劝她娘,“何苦生这么大的气,也不值当,是不是?”
“你哪里知道,卫国公府、禇国公府、赵国公府、永毅侯府、晋宁侯府,都叫这死丫头带着人上门儿把树挖走了!
李相夫人不让进,她就带人把李相家大门给打个窟窿,把李相他娘都吓个好歹,以为强盗进宅了呢。
人家告到我这儿来,我能不管?”
胡太后火冒三丈,“可我一管,你皇兄又不乐意!
自从方敏死了,这死丫头就成了活宝贝,不要说碰一下,我略提一个字儿,你皇兄就不痛快!”
文康长公主叹,“母后也忒实在,她们还有脸告到你这儿来,你没问她们当初那梅树怎么进的她们各家家门口?还有脸过来跟母后你说!
我那园子也种了上千株梅树,也没鬼迷心窍的去偷万梅宫的树啊?我看靖烈的话在理,宁平姑姑这才去了十几年,她别宫的树就快叫人偷没了?这事儿要不管,将来是不是得偷到帝陵去?母后您别叫人给糊弄了,她们这是挑拨您出头儿替她们出气呢。”
胡太后道,“我本也看那丫头行事忒眼里没人。”
“母后你听我一句劝,舅舅家里,一位国公,一位世子,一位户部侍郎,一位侯爷,这样的富贵了,难道丁点儿小事儿还要叫母后去给他们出头儿?母后也想一想,您同皇兄才是亲母子呢。
皇兄入夏病了那些时日,这一年我看他消瘦不少,入冬又小病过两场。
母后您有了空闲,多关心关心皇兄,这才是您万年的倚仗呢。”
文康长公主简直苦口婆心,“舅家那些事,我就不信舅家自己没法子。
要是靖烈真冤枉了舅家,舅家正好借此机会好好打靖烈的脸。
咱又不是怕事儿的!”
“这也是哦。”
胡太后终于给闺女说服。
可怜帝都府尹,大冬天的跑到万梅宫找谢莫如,问谢莫如可有凭证证明承恩公府的老梅树就是万梅宫丢的那株,谢莫如道,“那株老梅树较宫门前的两株梅树年岁更为久远,原是万梅宫镇宫之宝,本是大凤王朝凤武皇帝亲种,距今七八百年光阴。
有画像为证。
前朝薛东篱的《清风明月图》上就有这株梅树,不过,《清风明月图》已不在我手上。”
帝都府尹松口气,道,“郡主,口说无凭,您还有没有其他证据?”
倘无凭证,您老就撤了官司吧。
“北岭先生是薛东篱的入室弟子,他年少时做过薛东篱的杂役,曾在万梅宫照料花木,他认得这株梅树。”
谢莫如补充了一句。
帝都府尹:……
帝都府尹有些为难,“郡主,臣官小职低,平日里见北岭先生一面都难。”
“我会请北岭先生出面。”
谢莫如道,“府尹大人去承恩公府时同承恩公说一声,倘是有人敢暗中对这树不利,或者偷偷铲了,或者半夜刨了,我是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帝都府尹松告辞而去,他能做帝都府尹,八面玲珑要有,但八面玲珑并不是说没立场,遇到这种两头皆是强人的案子,陛下那里又不置可否,他这个府尹也只得秉公办事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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