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一声凄厉的叫喊划过天际,将盛烟牢牢钉在了地上。
“涎儿,我的儿啊——”
这凄厉的哭声犹如洪水,瞬时冲垮了整个朱栾院,盛烟眼前的桃花、竹枝、红外白墙都渐渐摇晃起来。
一众婆子丫鬟纷纷跪倒在地,低头落起了泪。
呜呜咽咽,谁也说不清一句话。
盛烟被这个阵仗吓到了,急忙奔向奶娘过去,不料被一块石头绊倒,直接跌倒在秦妈妈脚下。
他被溅起的灰尘迷了眼,来不及爬起,就拉着她的裙边,结结巴巴地问:“奶娘,他们在哭谁……二姨娘在哭谁……在哭谁?”
告诉我,不会是三哥哥对不对?!
前日,他还偷偷找我,塞了一包云台山上好的雪雾新叶来。
前日的前日,他还夸我的字写得好些了,一点也不六哥差呢!
所以,不可能是他……二姨娘哭的肯定不是他!
他是爹爹最疼爱的三哥哥,是一出生就抓周抓到了龙涎香的三哥哥啊!
但为什么,那件衣服是他的!
秦妈妈蹲下身,紧紧抱住盛烟,反反复复只重复着一句话:“待会,若是大老爷问,无论问你什么,你都说不知道!
知道吗?”
“为什么?”
盛烟使劲抹着奶娘脸上碎落的泪。
大老爷又会问他什么?他从出生到现在,爹爹都没与他说过一句话。
甚至,四姨娘去世时,也不曾来看过。
秦妈妈拿起帕子抹了泪,又嘱咐他两句,拍拍裙裾跪直了身。
她迎面,就看见了从阁子里脚步湍急而出手持家法的大老爷,和被两个大丫鬟勉强架起的二姨娘。
二姨娘早已哭花了妆,气若游丝,两腮满是红殷殷的泪珠。
大老爷走上前,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将秦妈妈扇到了地上。
“昨晚,给涎儿送香丸的是不是你?”
他问。
秦妈妈趴在地上,喘息着答:“是奴才。”
“未经入库检查的香,你就敢往少爷房里送?你,你……这是存心害死涎儿啊!
来人,来人哪,给我打死她,打死她!”
大老爷青筋尽露,气喘吁吁地喊着,边喊,边把带着倒钩短刺的家法往她身上招呼。
盛烟呆住了,也不知道躲避,就被几个手拿棍棒的护院撞到在了青石板上。
瞬时,他就感觉到脚底到头顶全发出了冷汗,里衣到靴袜也全是阴冷。
几位哥哥都偏过头去,不忍看眼下这一幕。
却没有人来捂住盛烟圆睁的双眼,他就直愣愣地坐在地上,看着秦妈妈躺倒在血泊中,嘴角淌出细细的血,额角和太阳穴皮肉外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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