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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端端地讨人厌,嗯,大约是讨女人厌,之容的胞兄谢询就很喜欢这样的调调,身边儿的春柳夏荷,倒都是这个模样。
长亭笑了笑,将眼神从那石家姑娘身上移开,笑问,“我该唤姑娘什么名儿呢?今儿个是第二回见了,我昨儿忘了问,姑娘自个儿也不说,我总不好阿宣堂姐,阿宣堂姐这样唤你吧?”
“阿宛……石宛……”
那位名唤石宛的姑娘飞快抬头看了看长亭,又飞快将头低下。
长亭点了点头,笑起来,“从名儿上能瞧出来你与阿宣是一家人。
可从性子、相貌上瞧,倒半分也瞅不出来。”
石宛咬了咬唇,心里有些不舒服,石宣是庾氏老来子,是石猛唯一的嫡女,她父亲不过在石猛手下管账册兵马,石宣受的是什么娇宠,吃穿用度是什么分量,她上哪里去比?石宣可以为所欲为,眼前这个出身陆家的上姓贵女也可以为所欲为,她只有靠自己。
心里再不舒服,面上扯开一丝笑来,隔了半晌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堵了石宛,长亭心里头舒坦许多了,转头去瞧楼台上的金发舞姬,女人家能从胭脂水粉说到百合莲子,庾氏口齿伶俐,符氏又没了顾忌,两个女人热络了许多,长宁与石宣揪了一根长红绳在玩翻花,小姑娘声音软软的,时不时轻声叫道,“哎呀!
翻错了!
搅一块儿了!”
,石宛本就寡言,如今越发默了下来,湿漉漉的一双眼睛便紧盯着茶汤杯盏。
庾氏眼睛尖,眼见着长亭落了单,便笑起来,“大姑娘若吃好了,我叫人领你去逛一逛豫园可好?阿宣让人做了许多孔明灯放在水榭里,水波一漾,水光很好看。”
长亭尚未开口,庾氏四下瞅了一瞅,唤了声阿宣,“你陪陆家姐姐去吧……”
再顿了一顿,“夜里路滑,让阿闵也陪着你们一道去,您说可好?”
后一句问的是符氏。
符氏瞬时笑一敛,当即转头看陆绰。
石猛也看向陆绰,笑呵呵地手上执了盏酒,没说话。
能中,偷个陆家嫡女回来当儿媳自然好到要烧香拜佛,不能中也无所谓,只要话不挑开,两家的面子就还在,石家什么也亏不了。
人嘛,谁能知道放手一搏,能抱个什么彩头回家来?
万一陆绰脑子一抽,万一陆绰喝多了呢?
人的际遇吧,都是说不准的,就看谁敢想了。
放半年前,问他想没想过能和陆绰同桌共饮,他一定吓得连连摆手罢,可现在呢?石猛仰头一口将烈酒饮尽,陡然觉得飘飘然。
陆绰再抿了口酒,笑起来,“更深露重的,没有小姑娘家在别人府邸里乱逛的道理,冀州有没有我不知道,反正建康与平成是没有的。”
一语道罢,再抬眼看石闵,石闵乐憨憨地朝他笑,陆绰偏过头,宽袖云衣向案上一摆,眼神很随意地看向石猛,“说句实在话,比起令郎,我倒更中意那位小姑娘。”
小姑娘指的便是正费劲嚼着羊肉的石宣。
石猛一愣,眼神一转,从陆绰身后的两位少年郎身上掠过,姿容如谪仙的陆家长子嫡孙与平静沉默的庶次子陆长茂,陆绰是什么意思?陆家的宗妇,他没敢想,可让阿宣嫁给陆家的庶次子,他又觉得不甘心。
石猛下意识地转头去瞧符氏。
符氏惊了一惊,这是陆绰的底线了吧!
陆绰是被石家打动了,可还没有打动到更高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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