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眼神示意山月退下。
看时候差不多了,她便笑问:“咱们大姑娘到底是怎么了呀?把那无理之人赢得落花流水,还有谁惹你不高兴了?咱们再去说他!”
“没有谁……”
黛玉嘟囔。
江洛便示意服侍的人都出去。
屋里只剩他们一家三口。
林如海便想问,被江洛连忙瞪住。
他只得再闭上嘴,看着江洛轻轻抚摸黛玉的后背,笑说:“今年的云锦倒比往年的好,也不知是不是换了江宁织造的缘故。
——散花的还有好些,颜色合适,给黛玉做过年的衣裳穿?翻年黛玉九岁,也该好生梳上头了,先打多少首饰?还是让外头送进来选?咱们再去街上逛吧?”
林如海自觉不便对女儿的衣饰发表看法,便道:“我记着有一箱月华锦,都是大红、茜红、湖蓝、秋香色,你也做几条裙子穿。”
江洛无奈嗔了林如海一眼。
这不是说孩子的事呢!
但不知哪句话触动了黛玉的心,她在江洛膝上起来,先看林如海,又看江洛,闷声说:“爹爹,太太,我是、我是心里不服!”
“怎么不服?”
江洛依旧示意林如海不要急。
“我是赢了他——刘振,”
林黛玉眼角发红,“可即便我赢了,将来能进贡院上考场的还是他,我并不能!”
她没憋住眼泪,啜泣道:“其实回想,他说得也不算错……我便读再多书,做再多文章,也、也不能——”
她说不出来了。
冬风在窗外细细地响。
江洛几乎是下意识便把黛玉搂回怀里。
她听见黛玉声音不甚清晰、情绪却激烈非常的发问:“为什么……凭什么呢?”
这些问题,精准砸中了江洛的心,听得她心口生疼。
她当然也埋怨、甚至怨恨过这个世界。
但她也是真实拥有了第二条生命。
这样的社会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进程。
所以她要求自己不去苛责。
不苛责环境,也不苛责自己。
能问心无愧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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