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字。
这里仿佛已经被人遗忘,甚至被官府遗忘了,满街见不到人影,也没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客栈,只剩青石的街道被车轮碾得坑坑洼洼。
阴云越压越低,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地掉了下来,溅起的沙尘漫天飞舞,天地之间转眼一片混沌。
宇文楚天拉着落尘暂避在一处屋檐下躲避风雨。
一路奔波,宇文楚天本就伤势未愈,又被马蹄踏碎肩骨,新伤加旧伤的身体孱弱得连靠着墙壁都站不稳,可他还是努力伸手搂住落尘的肩膀,帮她挡住凛冽的风雨。
他们本以为雨很快就会停,没想到雨越下越大,暴雨伴着刮骨的冷风始终没有停歇的迹象。
而楚天的脸色愈发惨白,体温越来越滚烫。
落尘咬着战栗的牙齿道:“哥,我去给你找大夫。”
她刚跑了两步,他立刻追上来,从她背后抱住她,将她半拖半抱地拉回了屋檐下:“这雨太大了,你不能到处乱跑。”
“可是你的伤势……”
她挣扎着还想再往雨里冲,可他将她搂得更紧,隔着被雨水打湿的衣服,他的体温包围着她,仿佛可以驱走全世界的冰冷。
“我的伤不碍事,我运功调息一下,就会没事的。”
“不行,我一定要去帮你找大夫,你别拦住我……”
隔着瓢泼大雨,她隐约看见街对面有一处药铺,惊喜中,她好像突然有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或是他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挣脱了他的手臂,冲到药铺门前。
“救命啊,救命啊!”
她用力拍门。
“小尘!”
宇文楚天追过来时,药铺大门也同时被打开,撑着伞的人影站在门前。
他拄着拐杖,右脚软软地拖在地上,一身粗麻灰布衣服,头发凌乱,几缕乱发垂在脸侧挡住了眼光,只露出一张瘦削的脸。
即便如此落魄的样子,依旧掩不住他俊雅的容貌和不同寻常的儒雅之气。
男人见他们站在门口,朝着他们扫了一眼,当他的视线落在宇文楚天苍白的脸上时,眼光略微顿了顿,又很快转移开,那木然的表情明显拒人于千里之外。
大概是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此刻面对的虽然是一张毫无善意的脸,落尘却感觉他一定会帮他们,毫无理由,只是感觉。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扯住男人的衣襟求道:“大叔,我哥哥病得很重,求您给他开服药吧。”
看男人不说话,她更努力地扯着他的衣角拼命摇着:“大叔,我求您了,他旧伤未愈,又在发热,再不吃药会撑不住的,您就行行好,救救他吧。”
男人低下头,看着她噙着水雾的黑瞳,再看眼前气若游丝的宇文楚天,十二三岁的年纪,身上有种超乎寻常的坚毅,分明已被伤痛折磨得意识恍惚,却还在硬撑着一口气不肯倒下。
纵使他早已淡漠了生死,此时面对这一双孤苦无依、生死相伴的兄妹,也不免有些动容。
轻叹一声,他走上前探了探宇文楚天的脉象,脸上难掩惊讶的神色,又屏气凝神诊了一会儿,他的脸上不只是惊讶,更多的是迷惑。
“大叔!
我哥哥他……”
他摆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了,直接把宇文楚天背起,匆匆走进药铺。
男人为宇文楚天处理好已经溃烂的旧伤和还在流血的新伤,已近深夜,他又探了探宇文楚天的脉息,脸上仍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转过脸看向问过无数遍“我哥哥的伤真的没事吗”
却还是一脸担忧的落尘:“小丫头,你哥哥可是服过什么特别的药物?”
落尘略略回想了一下:“一个多月以前,我哥哥受了重伤,有人给他吃了一小瓶的药。”
“一瓶药?若真是火莲,不该是一个月前才服下的。”
他茫然地摇头,起身准备出去,落尘急忙拉住他的衣袖。
“大叔,我哥哥的伤势真的只是皮外伤吗?”
“嗯,你大可放心,你哥哥体质特殊,内力沉厚,这些皮外伤只需要休息半个月便可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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