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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妩在不大的灶间里来回转了两圈,没见着其他的可燃物品,不由有些无措,又用力按了一下抽痛的耳根后脑。
就在这时,灶间外隐隐约约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似乎是从后院墙边的那口井边传来。
王妩精神一振,有人打水,自然有人做饭,她不会生火,做饭的人自然会。
放下手中的生姜,王妩推门而出,提了披风的袍角,往井边走去。
水花四溅,在清晨的空中溅起一层迷蒙的水汽,院中才抽出嫩绿来的大树在这水汽之中显得愈发碧翠。
赵云双手交替,将木桶一次次从井中提起,单手一托,木桶中,冰凉的井水兜头淋下。
披散下来,凌乱的长发被水一冲,顺服地贴到耳后,又在宽阔厚实的背脊上铺散开来,将那位于正中的一道收口结疤的狰狞伤痕遮住大半。
不似那日在帐中包扎伤口时那样昏暗,也不似那日那般离得近。
王妩站在灶间的拐角处,距离赵云尚有近十步之距。
四散的水珠将青白色的天光反射得有些耀眼,赵云半裸着的身上,水珠带着一股股细浪,前赴后继般地从麦色的肌肤上滚落,再渗入那一层薄薄的中裤腰头,里里外外,都浸了个透。
白色的中裤紧贴在臀腿上,勾勒出双腿笔直修长的线条,瘦窄精壮的腰臀,肌肉绷紧,高举过头的手臂,有力仿若擎天,真真行云流水。
从王妩这个角度,甚至还能在那满身的水泽中看到他因为用力而绷紧偾起的半边胸肌,似浮光掠影,如一尊精雕细琢的人体雕像,又偏有随时可以爆发出来的粗犷力量。
之前和赵云同行行军时,撇开此次急行军突袭,回幽州的路上,洗沐之事,赵云都会极小心地领着兵士远远避开王妩,水源的上游扎营,就转至下游。
而王妩自己,见将士成群沿河而下,也会有意识地避开,更别提到后来,连她自己也因着要偷偷擦洗而半夜摸到水边。
回想起来,那次很不巧地正好被赵云撞见,这次,算不算风水轮流转?
轻轻的晨风送来井水的微凉之意,王妩笑了笑,正要转身避开,却突然响亮地打了个喷嚏。
赵云动作一僵,旋即也顾不得那正提到一半,满是水的木桶,飞身掠到左近那棵大树后面,还不忘顺手扯下挂在树枝上的上衣。
伴随着“刺啦”
一声轻响,井口的粗绳被木桶的重量带得簌簌下滑,好像受了惊的草蛇,紧接着,井中发出“噗通”
一声闷响,一注水花从井口点点飞溅出来。
而王妩却在抬头的瞬间,透过那点点水珠,正好将赵云掠到树后时的一个转身看得清楚。
湿透的中裤前后都紧贴在身上,那尊健美精壮的人体雕像长枪直举,仿若听到了冲锋的战鼓。
只不过,此枪非彼枪,不在手,只在身。
来到这个时代一年多,王妩头一次意识到没有近视的视野是如此清晰,就连那濯井水而恹恹,枪出蓄力而又撤回之态都一点都没错过。
再看一眼天际渐亮的曙光,冷水淋漓,血气方刚,王妩顿时了然。
树枝上,一袭白布迎风飘扬了两下,却是一截衣袖。
赵云隐在树后,看着手里自左袖到左襟都只剩下一个毛口子的上衣,不由哀叹一声,懊恼万分地那衣服攥成一团,闭了眼,紧紧靠住大树,几不敢再往外看。
昨夜王妩回郡府之后,赵云和张燕秉烛相谈,从行军到城防,从武艺到骑术,两尽相欢,不知不觉就是一夜将尽。
张燕精神尚好,就转而去安顿他带进城的兵马,而赵云却是在要去城门巡查换防之前,有意无意,在郡府中兜了小半圈,从王妩的窗前路过。
王妩的睡相并不算好,侧卧于榻,不着薄被,一腿半曲。
身上本就没系好的衣袍半散开来,领口就像赵云面前这一扇似闭还开的小窗,白皙纤细的脖颈和半截锁骨仿佛不能抗拒的邀请。
偏偏还有一缕半湿半干的黑发从颈侧垂落下来,发梢正好探进那小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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