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历历在目,父母亲之间当初为了一点小事吵得不可开交,恶语相向,一人气得脸红脖子粗,一人泪如雨下,宛如一对怨偶。
他当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后宅乱成那个样子,他怎么会呢?
“哥哥,你喜欢青夏,才为她请名师教导,让她如今越…越来越好,怎么就不愿意……再多花一点时间去了解她呢?她在你面前永远都是个说不上话的奴才。”
宋溓咻的看着她,好似被她一语道破。
“我刚认得她时,她也总是紧绷着,与我说…说话,一口一个小姐,礼数从未忘记,纵使我将她当…当做知心朋友,她也从不越矩,不觉得自己高…高攀了国公府的小姐,便会狂妄、自大,她甚至还在私底下归劝我,莫…莫要以小姐之尊去与奴婢交心,纵使这个奴婢…看着多么好,多么得自己心,都要留上三份,她这样恪守本分的人,我与她都…都是相识了这么久,才能叫她打开心扉,敢…敢于发言,哥哥你又是男子……她对你自然会有所保留,既然喜欢她,又为何不能多一些耐心呢?”
这些日子的焦灼冷心,叫他每日都不得开颜,这些日子一边应付着家事,一边躲在书房里,看似是躲了清静,可实则那书房中,每一处都有她的影子,有他们曾经欢笑过的模样。
他恼恨,恨她不识抬举,恨她糟践自己的心意,明明他从未打算要叫后院再添颜色,与她之间,是他先情难自已才破了戒,是什么结果他都认,只要她如最初一般乖巧的跟在自己身边……
可是她竟然敢告诉自己,这一切并非她自愿,甚至她早就想要抽身离去,一点都不为这些日子的交颈相卧,水乳相融,情意绵绵而动情。
她从未有一时一刻的真心待自己,自己于她来说不过是老夫人给的一场任务,完成了便可功成身退。
可凭什么呢?凭什么她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既然入了他的门,做了他的女人,又岂是说走就能走的?
这些日子,她也一次都不为当下的境遇而焦虑,或许在她心里就这样下去也挺好,日子久了,自己便会淡忘她,届时,她再去向老夫人求情,便可以离开这里。
这么长时间了,她竟是一次都没有来求过自己。
“哥哥,我知道,你自小心高气傲,又…又人品贵重,自是不会愿意为一个小丫鬟放低身价……”
“你这话是在骂我吧,骂我同一个奴婢计较。”
宋仪忙摇头,神色紧张:“我怎会骂…骂哥哥!”
宋溓沉了口气,脸上竟有了几分笑意,看他笑了,宋仪才意识到他是在于自己玩笑,当下也松了口气,说:“我只是想和哥哥说,或许,青夏从来…从来都不敢将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告诉哥哥,也…也或许,即便说了,哥哥你也不一定就会认…认同、会理解,反而会去驳斥,这样一来,沟通变成了无用,矛盾依然还在。”
宋溓眉头松开,目光亦温柔下来,看着她的眼神似有欣慰:“我的妹妹果然不再是小姑娘了,如今倒是劝起哥哥来了,且还劝的有头有尾,有鼻子有眼。”
宋仪被夸的有些骄傲,脸也红了又红,腼腆又羞涩的看着他,语气缓慢尽量不打疙瘩,说道:“你和青夏都是我最最重要的人,我希望你们能好……即便将来我也不能叫她一声嫂子,可至少,哥哥真心爱护她,她在这里就能过得下去。”
宋仪坐了会儿,喝干了一壶茶,离开的时候,贴心的把门带上,她心中计算着,若是今日哥哥将她的话听进心里去了,这门怕是要不了一会儿就会被打开,可若哥哥依旧生着青夏的气,那就不好说了,总之,能说的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只希望哥哥能退一步,再退一步,试着走到青夏身边去,去了解她,才能爱护她。
她走了好一会儿,宋溓还是坐在原处,脑子里不住的回想着她所说过的话,登时反应过来,方才她口口说什么,自己爱着青夏,喜欢她,这简直是荒谬,他怎会去对一个奴婢动心呢?只是这些日子习惯了她在身边,且她又是个好脾气听话的,即便将来入了自己的后院,也绝不会惹是生非,仅此而已,哪里就能扯得上动情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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