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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周白垚粮长到潦水村收夏税的日子,这潦水县今年的小麦每亩有足足六石整,周白垚计算了好几遍才敢确认“每亩征六斗粮”
这个事实。
“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
刚走出张珩家的周白垚在心里暗暗感叹老话说的真不错:“哎呀,还有一户就收完了,浮川兄若是忙的话便不必跟着了。”
杨浮川引着人去赵秃子家:“应该的应该的,就一户了,不打紧。”
这赵秃子全家只他一人,平日也懒得去田里,只收粮时才能见到他,若是再想确认这人是否还活着,就得等春天村里卖树的时候他以掮客的身份出现了。
周白垚进来的时候李小园也在:“浮川兄,这位是刚刚见过的李家兄弟吧?倒是比我们先到了。”
李小园正要回话,二婶的声音响彻天际:“李小园!
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你专坑自家人!
你不得好死!”
李寂小跑着跟在后面,生怕二婶一不小心摔一下。
二婶大口喘着气:“村长也在呢!
正好评评理!”
杨浮川平静地出奇:“让粮长见笑了,这是李贞家的二媳妇,针线活做得极好,平日也是如此不拘小节,粮长莫要多想。”
二婶被夸地心花怒放,轻咳两声:“我也是有礼貌的,一见到粮长这样的人物也是十分拘谨的。”
见杨浮川一直盯着自己,立刻想起了跑过来的目的,“我是来拿回我家的粮食的!”
李小园:“她二婶,粮长都来收粮了,这次不如就把这些给赵兄吧。”
二婶深呼一口气,“你一张嘴说得轻巧!
晒粮不是你晒的吧!
你怎么不一天只吃两顿啊?赵秃子有手有脚的凭什么要分我的粮食?就算他真有什么困难,那也有官府,轮得到你出头?既然没分家,这六斗粮就有我的一份!”
“赵兄春日里也帮我们卖树了不是。”
从李小园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情绪波动。
二婶把毛口袋踢倒:“帮的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到底是帮你卖树还是坑你的树这可说不准!”
麦子撒了一地,李小园有些难堪:“赵兄的为人我清楚,他自己一个人怪可怜的……”
二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个人怪可怜的?你懂不懂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可怜?晏秋还一直自己住一处呢!”
许是戳到痛处,李小园面红耳赤,用央求的口气道:“我少吃几顿饭还不成吗?你何必糟蹋粮食呢!”
周白垚似乎明白了眼前的一幕,尴尬笑笑,老话也不全然是对的。
杨浮川处理这种局面颇有心得:“粮长马上就走了,这六斗粮就当是老赵借的李贞的,至于如何偿还、何时偿还,你们两家再商议罢。”
周白垚一行人出了村,二婶也骂骂咧咧地回去。
二婶:“还?这都到人家嘴里了还想着能吐出来?真是白日做梦!”
李寂:“娘说得对!
白日做梦。”
二婶:“不行,越想越气,李小园说他少吃几顿饭,这是几顿饭的事嘛!
我不知道的时候还不把家都送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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