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翻车
暗卫的效率奇高,不过一日之隔,就依照梁承骁的吩咐,把查到的倚红楼背后的底细整理成书,送上了太子爷的书桌。
梁承骁刚敷衍走宫里来的太医,沐浴换了一身轻便的常服,墨发湿漉漉地披散着,穿过回廊时身后跟着一个抱着大摞奏疏的纪闻,苦口婆心地追着劝。
“殿下!
殿下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两人俱是一样的身高腿长,太子殿下仗着身上没有负重,还更加轻松一些,他越喊,对方走得越快,摆明了是不想听他多话。
内院守着的都是他的心腹,见状识趣地低下头,当作没看见。
见梁承骁头也不回地迈进书房,纪闻心中着急,一下把奏疏全塞给了门口的近卫,匆忙抵住了要关上的门,豁出去把话说完了:
“那阿红花是要命的毒物,就算不是内服,也百害而无一利,谁知道长久下去有什么副作用——您不能因为要打消那位的怀疑,就不顾自己的身体啊!”
等一口气不间断地叨念了一串,也没听见声响,狗狗祟祟抬起头,就见梁承骁抱臂站在桌案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完没有?”
“……”
起初的狗胆包天过后,纪大人咕咚咽了一口口水,智商重新占领高地了。
于是他默了默,既怂又听话地答:“说、说完了。”
梁承骁不予置否,将桌上的密报递给他:“说完了就来看看这个。”
纪闻还有些迷惑,接过纸张后一目十行地阅读完,才瞠大了双眼:“这是……”
纸上密密麻麻,竟都是倚红楼勾结勋贵,将各地面容姣好的良家女子贩卖进京,供朝中大人物亵玩取乐的罪证。
“今早呈到孤案上的密报。”
梁承骁按了下眉心。
他的脸色难看,显然是早就读过了其上的内容:“孤知道这些背靠世家权贵的地方不干净。
却不想这些人如此胆大妄为,甚至在上京做起了掠卖人口的生意。”
不管在哪个朝代,人口买卖都是被严格限制和禁止的。
当朝律疏也有规定,掠卖他人的,视情形徒三年或流千里,但凡是卖良为贱者,一律处绞刑。
如此重刑之下,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做这笔生意,倚红楼背后自是有莫大的依仗,不然也不可能这么久下来都遮盖得风平浪静。
纪闻攥着密报的手指紧了又紧,低声道:“那您打算怎么办?”
这些渣滓与他们背后的贪官蠹役蛇鼠一窝,就如树木内里的蛀虫,正在从根基上腐蚀朝廷。
但他们又清楚,如果真要下决心清扫干净,势必处处受阻,甚至寸步难行。
纪闻道:“这次走漏风声后,他们定然有所收敛,短时间都不会再犯了。
继续查下去,怕是困难。”
梁承骁颔首:“孤知道。”
他扯了一张宣纸,提笔批复,头也不抬道:“现在还不是发难的时候,留着这些把柄,以后自有用处。”
纪闻站在旁边,屏息看他写完,等纸张上的墨迹晾干,才小心地接过收了起来。
将密信藏进衣襟后,他忍不住问:“殿下,您是怎么想到要查倚红楼的,是因为昨日那个……”
从楼里带回的人吗。
梁承骁搁笔的动作顿了顿,神色显出几分怪异:“是,也不是。”
“孤本来以为他又是哪方派来的奸细,没想到竟查出了这样一番来历。”
这次倚红楼东窗事发,纯粹是个拔萝卜带出泥的巧合。
听闻昨日太子从楼里带走了人后,鸨母和那做牙侩营生的汉子也察觉出了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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