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景隐约有种异样的感受,可他毕竟是嘉陵关二十万守军的主帅,涉及到城中军民的安危,不得不谨慎行事,于是蹙了一下眉,道:“不必,再等等。”
“且看他想要做什么。”
—
与嘉陵关中如临大敌的景象不同,此时的晋国军营内,众人心中均是迷惑不解。
尽管纪闻这两天已经尽可能昼伏夜出,出门也贴着军营外围走,还是被一众将领齐心堵在了营帐门口,你一句我一句地质问梁承骁的动向。
“殿下这是怎么了,不是计划好了前日攻城吗,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取消了?”
“沂郡城内粮草短缺,正是趁人之危的好机会。
这时候不发兵,什么时候才能打下嘉陵关!”
“……”
梁承骁平日在军中积威深重,说一不二,这群人虽然私底下嘁嘁喳喳不停,到了帅帐里屁都不敢放一个,只好逮着纪右卫使劲嚯嚯。
纪闻作为亲眼看过方衡信件的人,这会儿简直有苦难言。
如果再往前倒两天,就算借给他一百个心眼,他也不敢把东宫里光风霁月的谢公子,和传闻中虎背熊腰,还貌若无盐的南越端王联系在一起。
然而世事就是这么难料,谁能想到前几天还在喊打喊杀的敌国主帅,忽然摇身一变,成了他们殿下日思夜想,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那这仗是继续打还是不打呢?
现下唯一一件好事是端王就是谢公子,以对方平素的为人,他至少不用担心亲弟弟的狗命不保。
想到眼前和打了结的线团一般的局面,纪右卫忧郁地叹了口气,不仅是为自己,还替他们太子爷愁得厉害:“这件事,唉,说来话长。”
他这既显山又露水一叹气,众将领心下大惊,差点以为发生了什么梁承骁都解决不了的祸事,顿时不敢再追问,你看我我看你踟蹰了半天,小心翼翼问:“那纪统领,您消息灵通点儿,能不能给个准话,这嘉陵关咱们还打吗?”
“……不好说。”
纪闻摇了摇头,伸出手,以一种看破世俗的平静姿态,隔空点了点军营以南的远方,问:
“看到那座城墙没有?”
一群大老爷们纷纷伸长脖颈,只瞧见了风雪里若隐若现的嘉陵关,顿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呃,看到了?”
原本众人猜测着是那沂郡城里藏着什么玄机,结果下一瞬,纪闻就扔下一颗震天雷——
“咱北晋未来的皇后就在那里头呢。”
众人瞬间瞪大狗眼,下巴哐哐掉在地上:“……啊?!”
“所以跟你们说,不好说。”
纪右卫深沉道,“到底是不打了,派使臣去和越国谈和亲,还是一打到底,吞并南越,顺理成章把人抢回来当皇后——就看殿下怎么想了。”
—
那日看过方衡的密信,梁承骁就下了军令,让手下的将领不得擅动,凡是违令出兵者,无论军职如何,即刻斩首。
也是在这道军令后,他在帅帐中待了足足两日,宣召了许多人前去见他。
从曾经贴身保护谢南枝的亲兵,一年前在涿县围杀端王的暗部影卫,甚至从玄武关内押来,在郡守府邸中侍弄花草的匠人。
这些人本和战事没有太多关联,一头雾水地来,又一头雾水地走,全然不知道太子爷传召他们的目的为何。
只有梁承骁独自一人立于桌案前,几乎两夜没有睡着,一块一块碎片,逐渐拼凑起了关于“谢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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