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姜丞相该出来了,省得明日被人发现闷死在朕床上,朕有嘴也说不清了。”
姜清慈垂眸,下床捡起簪子束好发,往外走:“臣先告退了。”
“对了姜丞相。”
沈确在身后叫住她,提醒道,“皇叔和右相府宋小姐两情相悦许多年,不日便要成婚,你是皇叔手下的第一得力干将,最了解皇叔,就麻烦你替朕选份贺礼了。”
姜清慈眸光微动。
说起来她和顾宴礼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父亲生前是顾宴礼父亲的幕僚,临终前将她一家上下托付给了顾宴礼的父亲照料。
她的兄长,自然而然也就成了顾宴礼的刀。
兄长死后,她便代替兄长留在了他身边。
他教她平戎策,教她定国安邦,也教她如何步步为营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他允诺她一生顺遂,也许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却没想到,他登上高位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右相府提亲,求娶宋婉。
几年的陪伴和承诺都成了笑话。
她气不过,便骑马过长街冲进了摄政王府,冷声质问他为何出尔反尔,却被他寻了个由头,贬去南蛮。
美其名曰,让她磨砺心性。
一去便是三年,她在南蛮苦病缠身几度垂垂欲死,寻常的乡野小儿都能往她门前扔石头骂她“欺上瞒下的狗贼不得好死”
,污名骂声她替他背负,他却在上京稳坐高位倒是没了后顾之忧。
姜清慈垂眸拱了拱手:“谢陛下提醒。”
姜清慈的身影渐渐远去,沈确也收敛了脸上散漫的笑。
他抬手,手起又落下的刹那,黑影闪过。
影卫单膝跪地,禀道:“陛下,给姜丞相下药的人都已经找到了,现在关在地牢里,要怎么处理?”
“问出来是谁指使的了吗?”
影卫摇头:“他们应该是收了买命钱,一问三不知。”
“买命钱……”
沈确咬着这三个字回味,语气森然,桀然一笑,“那就挖了眼拔了舌头,都杀了罢。”
……
从昭华殿出来,姜清慈避开宫人,绕小路到南宫门出去。
天色已晚,露色渐浓,清风朗月的夜里看不见星子,抬头也只能看见鸟雀从枝丫上惊起的黑影。
这样的情形她在南蛮的夜里早见过许多了,多少日被病魔和瘴气折磨得垂垂欲死却吊着一口气,便会从窗户窥见这样一方冷月。
现在回来,却还是头一次见。
姜清慈出来得急,身上只兜了件官袍,身上各处都混了汗,现在被风一吹,就有了冷意。
又加上被沈确那个狗东西折腾了许久,浑身酸痛,便加快了步子,想尽早回去泡个热水澡。
路过右相府时却被一个清丽的声音叫住:“王爷,那不是姜丞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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