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到严松要被撤职位,股份转让,车房变卖,银行卡也都一律冻结,也猜到虽然严松职务侵占,侵吞公款,中诚董事长也够呛会起诉他,把严松真送到监狱去……但他没猜到,一个在大集团当了十几年股东的副总,能干出大半夜去砸前妻门,跟自己亲儿子打起来这种没品到难以理喻的事来。
他也没见过这种人。
他捏了捏江淮的手指头,轻声问:“你爸最近的事,你知道多少?”
江淮有些懵:“怎么,你又知道?”
八百里开外的某非知名乡镇企业家破产,这薄渐都能听说过?
“嗯,”
薄渐轻描淡写道,“我把那天你爸在校门口和你说的话都发给他岳父了。”
还有些别的事,但他没提。
薄渐有些紧张。
尽管他觉得严松根本不是个东西,也不配当alpha……但严松毕竟是江淮亲爸,他怕江淮嫌他多管闲事,给他添麻烦。
他闭上嘴,神情松散地看着江淮,手心却微微湿润。
江淮愣了,也不说话了。
三五秒,他忽然乐了,倚在柜架上笑得肩膀直抖,柜子也跟他一块儿晃起来。
薄渐第一回见江淮这么放开的笑,往常江淮笑也就挑挑嘴角,跟敷衍人似的笑两三声,好像他天生就不会大笑,天生就要压着自己,对人放冷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淮边笑边问,“薄渐你他妈够损啊,这招我怎么没想出来?”
薄渐轻轻挑了下眉梢,却也忍不住和他一起笑:“你不怪我?”
江淮眼角微微润湿出眼泪,他揉了揉眼,还在笑:“怪你他妈想了个阴招没跟我一块分享?你什么时候发的啊,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薄渐掏出包纸巾,撕开封贴递过去:“有段时间了……我就是觉得你爸说话太难听了。”
“长了副贱骨头,看谁都贱,”
江淮哂笑着从薄渐手里抽了张纸,“你也别叫他我爸,他除了提供了颗精子屁也没干过。
这逼叫严松……哦,不重要,以后也见不着了,管他叫屁。”
他从柜子跳下来,纸巾揉成团远投进垃圾桶:“这狗逼东西昨天晚上来我家撒泼,摔了我家不少东西……你没看我家少了些什么吗?”
“有。”
薄渐大致扫过去:“砸了些杯子?”
“嗯。”
江淮用鼻音应,他去冰箱拿了两瓶水,扔给薄渐一瓶:“但也不止,主要摔的都是我房间的东西。”
薄渐蹙眉:“你房间?”
江淮没回,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口:“你请假来的?”
“嗯。”
薄渐勾起他的手,“男朋友生病一个人在家,我怎么能不来。”
江淮又想起来他以为薄渐来探病假信口胡诌的屁话,他咳了声:“病个屁……今天晚上在我家吃饭吗?”
他有些自暴自弃:“反正我妈早都认识你了,你在我家吃个晚饭……我妈做饭可好吃了。”
薄渐轻声笑起来:“终于肯让我见家长了?”
江淮瞥过去:“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薄渐:“……”
江淮房间确实摔了不少东西,一打眼看过去,飓风过境,鸡犬不留。
书柜柜门烂了,嵌在木框里的玻璃碎得干干净净,书桌倒也干净,往常他来,江淮书桌上都堆着一沓卷子试题中性笔,江淮东西不多,书跟笔也都挺新,但每每都能堆出书桌局部地震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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