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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4页)

靳长殊从外面进到院中时,看到花廊上亮着盏灯。

花园内的花开得正旺,檐下栽着一溜刚移来的山茶,开得最大那朵叫抓破美人脸,白色的花瓣上,溅着星星点点的红,在风中轻轻地摇摆,花瓣上露珠浅浅,恰似美人垂泪。

廊下,宋荔晚正坐在那里,手中提着一盏灯,凝视着面前的一株垂丝海棠出神。

那株海棠还是靳长殊母亲在世时,自南国移来,因为水土不服,有段时间差点死了,靳长殊记得那时,母亲整日小心地侍弄,望见这株花木便愁眉不展:“若是因为我的喜欢,将它移来却又养死了,岂不是成了我的罪过了?”

所以后来,父亲便趁着不母亲不在的时候,千里迢迢请来了农学院士,亲自诊治照料,总算让花起死回生,对着母亲,却只说是母亲的功劳,哄得母亲眉开眼笑。

如今,物是人非,花仍旧迎着春风开得肆意灿烂,人却早已不是当初模样。

灯被风吹了,浅浅地慌了起来,晃得宋荔晚脸上的光,也像是层层荡开的水波,她的眉宇间,蕴着一层抹不去的薄愁,淡色的唇角微微翘起,像是在笑,却又看得人心里有些难过。

靳长殊忍不住驻足,哪怕知道她大概不愿意看到自己,仍站在那里,静静地凝视着她。

垂丝海棠抽出枝垭,如细柳垂丝般的枝头,满缀着细碎的洁白花朵,清香远溢,她忽然伸出手来,白玉无瑕的指尖,轻轻拂过柔软花瓣,却又不舍得摘下,只是收回手来,在鼻端轻嗅那清艳气息。

不知想到什么,她轻轻地笑了一声,眉眼明亮,仿若一颗骤然划过的明星。

这样的笑容,靳长殊已经许久未在她的脸上看到过了。

他向着前面又走了一步,踩到一枝落下的树枝,“咔嚓”

一声轻响,她听到了,抬起头来,视线扫过他时微微一顿,靳长殊以为她会拂袖而去,可她却看着他。

满目花影横斜,她干净雪白的一张面孔,粉黛不施,乌黑如缎的长发散在肩后,越发衬出她清瘦的身影,颈下的锁骨,如同两只扣着的白玉小碗,冰肌玉骨,美得幽静无声。

半晌,她垂下眼睛,却没有走,只是低声问他:“怎么现在才回来?”

这是那天之后,两人说的第一句话,靳长殊开口时,只觉得嗓子有些干哑,清了清才能故作淡然地回答她说:“有些事耽误了。”

她闻言提起了灯,转过身去,犹豫一下,微微侧头,眼波流转地望向他:“要进去吗?”

靳长殊凝视着她,不知在想什么,她纤长的指,便在檀木的提灯木柄上收紧了,到底,听到他说:“走吧。”

身后响起他的脚步,走近了她,却又没有离得太近,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宅院深深,一重一重,唯有四方的天空外,远山盘伏。

她今日穿了一件藕丝色的对襟小袖衫子,月白的长裙遮住脚面,整个人都素雅至极。

拐角处,来了一阵风,她的发被风吹起,拂过了他的面前,靳长殊抬手,想要替她挽起乱了的发,可那流水样的发,又自他的指缝间滑落了下去。

她像是察觉到了,稍稍驻足,单手拢了拢发,露出耳后,小小一片雪白的肌肤,只是这艳色只有一瞬,下一刻,丰盈的乌发便又淹没了那处雪意。

靳长殊收回视线,问她说:“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她只“嗯”

了一声,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绕过花廊,走到了屋中,她随手要将灯放下,靳长殊替她接了过来,指尖擦过她的指节,只觉得凉得透骨,可她并不像是之前,反应那样剧烈,只是微微一顿,手却没有收回去,反倒反手,握在了他的手上。

“靳长殊,”

她的声音清冷,可是眉头蹙起,那清艳绝伦的面上,便有了三分的担忧,“你怎么又受伤了?”

作者有话说:

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当然是在钓你啊!

(战术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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