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露侧过脸,把半副面容藏着黑暗里,接着说道:“那时候我胆小,什么也做不到,两次跟你分开,两次无能为力,只能...就那么活着。”
“可我想再一再二,人总不能让一道坎儿绊倒三次吧?”
沈露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过去这种嘀里嘟噜一大串,风铃似的复杂灯具流行过一段时间,他们家原来也有一个,那还是第一次和方星白分开的时候,现在早换了。
方星白:“可是...”
可是什么呢?说“可是不能一辈子不回家里”
么?这话太煞风景了,尤其是在这个时间点。
方星白不是那种信奉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人,尤其事关沈露,他白天觉得志得意满,暂时战胜了沈爸爸、方妈妈这些大反派,这会儿又觉得惶恐起来。
沈露:“可我家里怎么办是么?”
方星白不敢说不回家就不回家,他这会儿无能为力,没有说这话的底气。
沈露:“白天他说要送我出国,不是虚张声势的,更不是气话,之前听他和我妈妈说起过,也和我知会过的。”
方星白腾的往起一坐:“出国?出去有什么好,再说你...”
沈露适应了那么长时间,跟身边熟悉的同学说话才不费劲,出了国周遭都是语言不通,三观不同的异族,能过好么?
“在国内考上不一个好大学,我这样子在其他方面好像也没什么大出息,去国外镀镀金,哪怕仍旧败絮其中,至少面子上好看了,如果‘我愿意’,说不定就不让我回来了。”
方星白的心像被什么攥住了,以他对沈家的了解,这个冰冷的决定太有可能了。
“所以这一关早晚要过,”
沈露抿了抿嘴,“说早晚也不对,其实没有那么晚了。”
是啊,都高三了,老罗批评他迟到的时候,立长志的方星白当还有十几二十年徐徐图之,眨眼间便只剩下一年光景不到。
沈露:“我在家里不觉得快乐,也不想出国,遇到你之前不知道自己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遇到你之后也不知道。”
方星白:“?”
沈露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弯了弯嘴角:“直到和你分开才知道。”
沈露心思细,加上得知要出国这个消息比方星白早的多,方星白这会儿还乱着阵脚,沈露已想的很明白了。
沈露:“事情到这一步早就没有退路了,即便是我愿意低头服软,怎么去说呢,说我错了,以后不喜欢你了?”
方星白无言以对,沈露接着说:“我想清楚了,我不出国,不和你分开,白天他说由不得我,我偏要由得,所以你别不坚定,你要是不坚定,我胆子就小了。”
方星白鼻子一酸,有喜悦,有感动,也有初为人铠甲的说不清什么感觉。
也许是身边忽然多了个人,也许是书包改造的枕头不舒服,这一晚方星白一直在琢磨着心事,各种困难挺多,沈家那边的,周女士这边的,刚经历那点风雨就是个开场白,后面指不定有多少场风波,但沈露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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