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墙壁上,重新定了定神。
刚刚那个梦,瞬间又浮出大脑。
细节在瞬间就被遗忘得一干二净,但是大体上,这梦在我醒过来之后,渐渐在往我我大脑传输一个神奇的感觉,它在里面黏贴牢固,完全不似一般的梦给我的感觉。
我大胆假设,这应该是一部分真实记忆,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却被我忘得一干二净。
但是这块记忆就如同一块被遗漏的拼图,在脑中徘徊,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嵌入。
或者根本没地方嵌入,因为它给我的感觉是单独的,那一整块大的部分,没有任何残片在我脑中。
我的脑筋现在渐渐开始运转正常了,假如说这部分记忆的确属实,那么也就是说这些都是发生过的事情,起码李如风的事情终于能说通了,怪不得他问我记不记得他,看来我们在小时候的确是认识的。
但我为什么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呢?他那是在往哪里走?那强烈的恐惧感在我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下子又猛撞了我的胸口两下。
但是再多的恐惧,恐惧不过那最后的一瞥。
我有点后悔,当时干嘛要睁眼睛,看到半吊子的东西,现在也找不到个能问出所以然来的人,闷油瓶也不在这。
就算在,恐怕他的失忆症也不能让他给出我什么有价值的回答。
想到那张脸,我就浑身发冷。
那人是谁,我想不是齐羽也不可能会是别人。
应该没有这么多人顶着一张做成我的脸模样的人皮面具满世界乱跑。
我想到这,顿时愣住了。
要模仿的究竟是我,还是齐羽?从开始,这就是一个我一直逃避的关键性问题。
面对齐羽,我承认,那种无形的恐惧铺天盖地。
当年自从我在解连环来信上第一次真正看到他的名字之后,我的世界顿时发生了惊天变化,我从小到大的习性和字迹都是照着另一个人来培养的,并且那个人和我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我一直逃避去想这些问题。
照这么说,我不过是他们棋盘上一粒用来分散敌人注意力的棋子。
我的人生,从开始的时候就被人安排好了,而对于我来说,我所有的将来,也就是现在这些发生过和正在发生的事情,我甚至说不清楚意义何在,而我的自身价值又何在。
我是为了成为别人的复制品被创造出来的工具,有了秦岭神树那样的东西,我不止一次怀疑,我是不是纯天然的人类结晶。
现在这一刻,我全身心都被恐惧感所包围。
我分析出这恐惧感确切来由,准确地讲,是因为闷油瓶。
撇开所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价值不谈,我起码觉得,闷油瓶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意义存在体。
不仅仅是他的存在,更多是因为他提醒了我自身的存在感。
起码,从他这里开始,我和他,我们是新的,我们经历的一切就算背负着多沉重的历史背影投下的阴影,但是经历的一切是全新的生死。
我们之间有一种牢不可破的连接环,这关系是我们自己创造出来的,这关系比生命还高,是仅存于我们两个人之间的。
但是现在显然我逃不开这第三个人的出现,或许说我才是真正的第三个人。
这种想法让我现在突然开始有了意识动摇。
我从未被这样一种感觉混淆过。
其实我早该猜到齐羽和闷油瓶很可能就是认识的,只是我一直避免去想这一部分罢了。
假如这部分记忆真实存在,也就是说,那个被作为我原形的人,曾经也是闷油瓶的同伴。
那个曾经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或许他们也经历过生死,那种力量一下就让我有了渺小感。
但是闷油瓶居然在看到我的时候没有表露过任何的惊讶,也没有对我透露半点关于齐羽的信息。
很可能他在一次次失忆当中遗漏了有关齐羽的一切,记忆没有恢复到那个时候。
还是说,在他印象当中,省却的只是齐羽的名字,但是那些共同经历过的残片有所保留。
那么他之后对我的态度,那么多次的舍命相救,到底是不是出于对过去同一个人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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