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怪的人。
林妙娘在城中四处闲逛,有人策马疾行,行人惊慌避让。
这倒怪不得骑马的人,城中留有专门的马道,急事策马专用。
让她在意的是,那马上的人是他爹爹。
一闪而过的面上尽是冷肃,周身气势如一把出鞘的利刃,骇人的紧,浑不似平常。
林妙娘惊疑不定,父亲从来都是沉稳自信的,给人的印象是,即便天塌下来了,他也能面不改色慢悠悠把天撑起来。
她从未见过父亲这副着急模样。
没怎么犹豫,林妙娘也回了府。
她有种预感,恐怕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
林府会客厅。
戴着面具的男人正独自下棋,落子速度极快,黑白二色棋子厮杀不休,黑子节节败退。
男人没有停顿,在棋盘大片空白的位置,落下无理手,使得原本就已显颓势的局面,更加难看起来。
林远山快步走进来,他一接到消息,就推掉一切事务马不停蹄赶来,先是将人打量了一番,见他在下棋,便按下如火焚般急躁的心,坐到他对面观摩起来。
林远山越看越是心惊,这黑白棋的每一步,恰恰对应了近二三十年来,大燕的政坛局势。
三十年前,大燕国富民强,受其他万国朝拜,如日中天,只可惜竟出了当时的萧皇后、如今的萧太后,这样的乱国祸水。
先帝征战一生,暗伤隐疾良多,不过三十而已,已有驾鹤之征。
先帝心力不足,无法事事关注,待发现萧皇后有不轨之心时,已经为时已晚。
朝中重臣竟不知何故,一半倒戈向萧皇后,先帝勉力周旋,竟奈何不得她,短短几年过去,萧皇后已成大势。
先帝卧床之时,监国太子成萧皇后傀儡,她顺势垂帘听政,大刀阔斧施行各种改革,将政治视作儿戏。
朝局混乱,佞臣辈出,大好的光明坦途已经乌烟瘴气,国运将颓。
先帝薨逝之前,连下密旨数道,与他有关的,便是成为暗子,待时而出。
从往事中回神,林远山掌中紧握着一道密令,那是管家派人送来的,他望着眼前男人,沉声问:“你是何人?”
戴着面具的男人缓缓落下一子,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黎明破晓时的梆子声。
棋面上毫无规律可言、散落一片的黑子,因这一子落下,竟首尾相连,气势滔天,竟能和白子分庭抗礼了。
原先的无理手,在这一刻竟化作妙手,力挽狂澜,看得林远山热血沸腾。
“命定之人。”
面具男子这才出声,算是回了他的问话。
接着又将棋盘推至一旁,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盒子,打开后放在桌上,赫然是缩小很多的迷你棋盘,其上黑白点点,格局与一旁的大棋盘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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