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表情起来有些阴郁骇人。
今晚,就清心寡欲平易近人的多了。
姰暖握紧着手,心里的紧张与乱麻不知觉间舒缓。
坦白说,也好。
她忽闪的眼睫轻眨了眨,主动开口打破沉寂。
“变数是大了些,我的确慌乱,害怕。”
姰暖唇瓣浅抿,掀起眼睫与他对视。
“这世道艰难,女人独自带着孩子,活不成个样子,可我还没活够,也狠不下心扼杀自己的骨肉。”
“决定是我自己下的,我并不想拖累我哥哥的一辈子。”
“既然决定带着孩子一起过活,也就不能让他因为我的决定,而生下来后受尽委屈。”
“自打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清楚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就没迟疑过要来寻四爷。”
“我既然来了,也做过最坏的打算。”
“但四爷顶天立地,我没托付错人,这次的路是我自己选的,四爷有担当,我也不会辜负四爷的。”
江四爷立在原地,微偏着头静静听了她这番话。
小姑娘纤薄柔弱的身影,仿佛蕴着股子不透的韧气在身上。
少顷,他神色不明地淡声开口。
“你是被迫选择这条路,爷的责任最大,你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
不会让你吃亏的。
不会亏待你。
该给你的都会给你。
这些话他都说过。
这模棱两可的许诺,但用那淡泊的语气说出来,就莫名地令人心定。
姰暖也没深究着,一定要他拍板定论,给出个一锤定音的诺言。
毕竟世事无常。
任何时候,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走一步算一步,顺势而为,才能谋求最得意,最稳妥的结果。
这个道理,她懂。
话说开了,姰暖心头安宁,觉得自己也该离开了。
她徐徐站起身,了眼院子里的天色。
“时候不早,我就先回了,不打扰四爷歇息。”
这么早,他能歇息?
江四爷着她转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的利索,未免哂笑一声。
他不知出于什么小心思,脚下轻挪跟出了门。
“夜路黑,你走慢些,爷消个食,顺便送送你。”
姰暖脚下顿了顿,着他从身边擦肩而过,一马当先走到了前头去,不免微愣了一下。
那道烟青色的颀长背影,如万载青松般健挺屹立,是十分顶天立地的样子。
他负着手,在院门处回身她,姿态磊落,清声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