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码头的大道上,一架子檀木制成的大马车静静的候在那儿。
拉车的是四头通体雪白的角马,遍体白毛犹如云朵一样打着卷儿,筋骨有力、吐气如雷,头顶独角有两尺长短,银光熠熠煞是醒目。
就这四头角马,分明是日行三千里的神骏,每匹价值都在千金以上,凌福不过是凌氏的二管家,居然用如此神骏拉车,可见凌氏的奢华。
五六个上半身披着软甲,腰间佩剑,马鞍子旁挂着猎弓、箭壶的大汉骑在马上,见到凌福走了过去,齐齐在马上向凌福欠身一礼。
两个青衣小帽的小厮搀扶着凌福上了马车,赶车的车夫一声轻喝,四头角马迈开脚步,在五六个大汉的簇拥下一溜烟的向乢州城奔去。
“好华彩,真个富贵!”
楚天看着远去的车队,‘嘿嘿’一笑,随手将十条蒜条金捡了起来。
“散了,散了,回家玩自家婆娘,打自家娃娃去。”
双眼一瞪,楚天向四周的渔人喝道:“有点出息呵,不要学阿雀,整日里爬寡妇家的墙,真个丢人现眼。”
四周的鱼牙子和渔人就齐齐的笑了起来,一个个挤鼻子弄眼的,脸上的笑容中充满了各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古怪意味。
抽出插在地上的齐眉棍,扛在肩膀上,任凭棍头上的红布条随着河风摇摇摆摆。
楚天扛着棍子,顺着石板路一摇一摆的向自家院子行去。
十几条壮汉逐次汇聚了过来,甩着膀子、扛着棒子,犹如一群横行的螃蟹跟在了楚天身后。
沿途渔船上不时有渔人窜了上来,拎着大大小小的鱼篓子送到楚天面前。
楚天随意往鱼篓子里扫一眼,有时候点点头,有时候摇摇头,等他走出鱼市的时候,身后的大汉手上就满是柳条儿串起来的新鲜江鲜。
几条鳜鱼蹦跳得厉害,十来只大蟹拼命的吹着泡泡,两只磨盘大小的老鳖竭尽全力的伸长了脖子,在转过一个河湾的时候,楚天向江面指了指,拎着老鳖的大汉就来到江边,将两只老鳖送进了水里。
两只老鳖惊魂未定的浮在水面上,拨打着江水,伸长了脖颈呆呆愣愣的看着楚天。
楚天蹲在河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鳞片,用力的在两只老鳖脑袋上敲了敲:“多大哩?多大哩?起码三百年的气候了,怎么还蠢到被渔人撩起哩?”
“滚,滚远点,去上游三百里外,那边好做窝、栖身哩。
哎,那些年轻不懂事的被抓了送去汤锅里,你们可是有年纪的老货了,怎么还上这种当哩?”
两条老鳖摇头晃脑的看着楚天手中的鳞片,目光突兀的多了一丝灵性。
“去吧,去吧,记得,上游三百里的百蟒滩最是凶险,渔人不敢去,你们最好做窝。
不过记得,每年来下游下几个鳖蛋,渔人也要养家糊口,我也要多吃点裙边补补气血不是?”
伸出手指在两个老鳖的脑袋上弹了弹,楚天站起身,扛着棍子一摇一摆的顺着马路走去。
两只老鳖相互看了看,伸长了脖子蹭了蹭,迅速潜入水下,一溜烟的向上游急速游去。
‘咚’的一声,楚天将齐眉棍丢在了大堂门口的兵器架子上,扯开衣襟露出胸膛,抓起大堂正中方桌上的茶壶,‘咕咚咚’就是半壶凉茶灌了下去。
一个生得白白净净、清清秀秀,身量比起楚天还高了半寸,身材却柔柔弱弱犹如柳条儿的少年蹲在大堂里一张长凳上,左手拎着一袋松子,嘴里不断吐出松子壳来。
见到楚天,少年‘嘿’的笑了一声:“天哥,有人砸场子哩?”
‘当朗朗’,楚天将十根蒜条金丢在了大桌上,大步走到了大堂正中墙壁上挂着的龙王画像前。
从画像下的供桌上抽了三根线香,点燃后向画像鞠了三个躬,将线香插在了香炉中,这才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供桌前、大堂正中的交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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