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旧事逐寒潮
晏灵修的身份极为特殊。
身为一名世所罕见的千年厉鬼,他的实力远超平均水平,这不仅能让撞在他手里的敌人徒呼奈何,就连友军也颇觉无从下手。
小辈们还好,难得见到这么一条靠谱的大腿,滑跪得毫无心理障碍,日常“前辈”
“大佬”
“厉鬼大人”
地乱叫一气,也不会有错。
可调查局一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就尴尬了,还没开口,就纷纷倒在了称呼这一关。
驱邪师这门伤亡率极高的职业之所以能一代代传承下来,没有中途断绝,师门前辈的努力和付出是不言而喻的。
他们尽心尽力地教导弟子,传授给他们安身立命的本事,还要在这群愣头青出师前给他们保驾护航,解决他们不自量力惹出来的烂摊子。
从古至今都不乏被徒弟拖累死的师父,也正是因此如此,驱邪师内部对“论资排辈”
和“敬老尊贤”
的要求十分严格,这一约定俗成的习惯即便到了现代,就业环境大大改善了,也没有改变。
论理晏灵修的年纪足可以当他们的祖宗,学问之深更是堪比一本会喘气的百科全书,还给了调查局那么大的帮助,喊一声“老前辈”
是绝不吃亏的。
可当那些鹤发鸡皮的老头老太太戴上老花镜,看清了这位老祖宗青春正茂的正脸时,强烈的对比就令他们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嘴,只好彼此默契地含混了一下,将他和同样身份成谜的孟云君归在了一起,用一句“先生”
一笔带过,好在晏灵修不是会为了称呼找茬的大佬——
前辈也好先生也好,他的态度都是一视同仁的冷淡,那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气质太强烈了,让所有意图搭话的高层都望而生畏,哪怕站到了他面前,也被迫临时切换谈话对象,不得不跟滑不溜手的孟云君来上一番太极推拉手,最后自然是毫无疑问地无功而返、铩羽而归了。
钟明亮日理万机,当然不会平白无故地找人闲话家常,不过是见那个将他保护得密不透风的孟云君不在,实在难得,想趁机从他嘴里试探点什么出来罢了。
在开口之前,钟局就做好了被无视的准备,然而晏灵修却并不似他的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倨傲无礼,举手投足带给人的压迫虽重,却不咄咄逼人,像是长年说一不二才养出来的上位感,生前的地位应该不低。
钟明亮一边从这些蛛丝马迹推测厉鬼的身份,一边转着圈子套话,无奈晏灵修比他想象的更加惜字如金,能用一句话回答的,永远不多说一个字,能用句号结尾的,也绝不留给别人顺势问下去的可能,堪称以不变应万变,钟明亮话里话外藏了多少的陷阱和钩子,都被他无动于衷地挡回去了。
老人家养气功夫极好,一点声色不露,仍是和蔼可亲的模样:“据说何期沦为活死人后,浑浑噩噩地过了三百年,还是晏先生你偶然路过管春城,才终于将他唤醒的,想来应该很费了些功夫吧!
是用了什么厉害的法咒吗?”
他方才啰嗦的那些话,晏灵修都没什么反应,只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目光才微微动了一下,反问道:“钟局认为是法咒的作用?”
钟明亮思及过去,也禁不住叹息道:“晏先生隐居多年,不知外边几经战乱,大量的符咒和阵法都失传了,藏书丰富的天枢院也因内门弟子尽丧而自动封山。
即便在这过程中有一些传承幸免于难,也和原来的样子大不一样了。
调查局一直在搜集散佚的古籍,可惜收效甚微,晏先生是千年前的人,要是能给些建议,那就再好不过了。”
晏灵修察觉到了他的言外之意:“钟局这么问,是确定我生前就是驱邪师了?”
钟明亮温和道:“我想,这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的确如此,”
晏灵修看了他一会,居然一点磕绊没打,直截了当地承认了,紧接着表态道,“以后有空,我会帮忙的。”
钟明亮眼睛一亮:“当初为了方便传播和书写,很多符咒都被简化了,本来是想着哪怕原版失传了,只要简化版还在,根据这些残存的内容,后人总有办法将缺失的部分补全的,结果年轻一辈有很多却本末倒置,练完了简化版就心满意足了,反而对于原版一窍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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