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织许的手微微颤抖。
她猛地握住拳头,在心底暗骂自己:檀织许,你在想什么!
她刚才,竟然差点就忍不住要回抱顾怀璟了。
“顾怀璟!”
顾怀璟被檀织许推得一个踉跄,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盯着檀织许,满是受伤的呢喃着:“轻轻。”
檀织许抿了下唇,从桌上拿起一杯已经凉透的茶水,反手就泼到顾怀璟的脸上。
冰冷的茶水一激,顾怀璟的双眼瞬间便恢复了清明。
“顾大人,清醒了吗?”
顾怀璟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忽然轻笑了一声,“轻轻还真是绝情啊。”
檀织许脸色一寒。
若是方才,他醉酒之时唤一声轻轻也便罢了,可如今他人已经清醒了,却还要如此唤她。
没了之前的亲昵与依赖,檀织许只听出无尽的嘲讽。
“顾大人漏夜前来,我没叫人将你当成登徒子抓起来,已经是给顾大人留着颜面呢,顾大人若是识相的,就赶紧离开,我可以当做今日这事没有发生过。”
顾怀璟挑了下眉头,不仅没走,反而还接过檀织许手上的茶杯,旋身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
对上檀织许略有些气急败坏的目光,顾怀璟心里的不舒服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他还以为,嫁了人之后,檀织许连自己的情绪都没有了呢。
看来是误会了,这不还是会生气的嘛。
“可是,我并不想当做没发生过。”
顾怀璟捏着茶杯,思忖了一会儿,而后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檀织许,“要不你叫人吧。”
檀织许现下已经不是气了,她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顾怀璟,你到底想怎样?”
这是在府上,檀织许不敢高声引人注意,只能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质问。
他想怎样?
顾怀璟忽然笑了,笑得嘲讽又自嘲。
他想的,不是一直赤诚地摆在檀织许面前吗?
顾怀璟攥紧了拳头,“明明是你……”
拳头缓缓松开,顾怀璟又笑了一下,多了些无力。
明明是檀织许自己说的,说他是这世上最好的人,是对她最好最好的人。
明明是她自己说的,等长大了要嫁给阿朔哥哥。
是她自己说的!
他记在心里整整十四年,无一刻不在想着等长大了要将轻轻娶回家,照顾她一辈子。
可她自己说的话,怎么说忘就忘了呢?
那日,他正准备去请媒婆到檀家去提亲,却得知了檀家与静安侯府定了亲事。
他翻过墙头去问檀织许时,檀织许房门紧闭,避而不见。
她甚至连见面的机会都不曾给他,更遑论一个解释,她没说一句愿不愿意,只将他拒之门外。
他翻过墙头之前,还想着,只要轻轻说一句不愿,不,只要她皱一下眉头,他就抛下一切,带着轻轻离开檀家,远走高飞。
可轻轻不愿意见他,紧闭的房门给了他答案。
是了!
答案早就已经摆在他面前了,是他一直不肯相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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