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容想起沈星颂的话来。
皇帝身体每况愈下,正是立太子之际。
何贵妃虽无诞下龙嗣,却收养了一名皇子。
“所以呢?”
林子宴还未听懂他的话。
他只是隐约觉得,眼前这位梵安寺圣僧,将要干一件大事。
“何氏专权,”
镜容垂下眼睫,“大魏要变天了。”
忽然一道惊雷,自天际劈下。
雷光夹杂着刺眼的闪电,将佛子的面容映照得煞白!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旭日和煦,眼下却是乌云密布,残云与冷风席卷着,汹涌而来。
这一场大雨来势汹汹。
所幸二人站在廊檐之下,才未被这雨水淋湿。
林子宴转过头,高声唤下人去取伞。
细细密密的雨帘,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溜一溜儿地从屋檐上倾落下来。
噼里啪啦地砸在石阶上,听得人莫名一心慌。
正出着神,下人已取来两把骨伞,林子宴接过雨伞,清了清嗓子。
“你先退下罢。”
“是。”
他一手攥着佛珠,一手将雨伞递到镜容面前。
佛子轻言了声,多谢。
与这雨水一道而来的,还有满院子呼啸的风声,他们二人立在长廊的风口正盛处,疾烈的寒风吹鼓镜容的衣袂,冰冷冷的雨水落在佛子袈衣肩头。
他虽是出家人。
却也未能在这满城风雨中,纤尘不染地全身而退。
更何况……
林子宴攥紧了伞柄,望向身侧之人。
瓢泼大雨之下,他一身皎皎风骨。
在他的眉眼中,林子宴能看到大厦之将倾的悲色,看到亡也百姓苦的哀痛,看到外戚专权只手遮天的愤然。
更多的,他在对方这一双清冷自持的眉眼中,看到仁慈,看到悲悯,看到大爱与小爱激撞的阵痛。
他这一生,坚守道义,克己守礼。
恪守的并非仅是佛道,更是天下之大道。
“我爱她,她与佛经一般,都是贫僧所坚守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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