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平问:“何事?”
“去找少夫人从前被烧的那个家,问问她如今尚在的左邻右舍,少夫人从前会不会凫水。”
—
温氏自从给周渡写了信之后,便一直盼着他能赶紧看到信上的东西,赶紧回来。
可再快的消息自上京递到扬州,也不免要花去几日的功夫,她在家中的每一刻都如坐针毡,思来想去,觉得这种事情,难熬的不能只有自己,便狠狠地抠着手指,要身边的嬷嬷将消息递到了慈安堂。
本就已经憔悴不堪的老人家,几乎已经是在凭最后一口气吊着,听到温氏叫人故意来传的话,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止不住满口的污血。
“瑜珠……”
她闭目仰躺在床沿上,满头花白,“去请她来见我,去请她……”
柳嬷嬷并没有将她的话当回事,反倒道:“老夫人,大夫人说了,如今人家已经是鲁国公府的座上宾,不是我们想见便能见的了,除非,老夫人自己亲自下了床榻,去鲁国公府求见,不然,只怕是见不到少夫人的面的。”
“温淑荣!”
老夫人气的直拍床沿边木,“我还没死呢,她在我面前,惩的什么威风!”
听她三句话咳嗽两声的沙哑,柳嬷嬷越发对她只有嘲讽:“当初老夫人算计大少爷,又瞒下二少爷与陈姑娘之事时,可是惩尽了威风,如今老夫人快不行了,大少爷二少爷与您,也都全部已经祖孙离心,难道还不到我们大夫人惩威风的时候吗?大夫人要奴婢带的话,奴婢已经带到了,她说,大不了便是少夫人将全家的事都抖落出来,全家一起跟着老夫人丢脸,这种事情,终归是老夫人先下的手,她不理亏,只不过就是老夫人最在意的陈家,恐怕是要名声俱毁了。”
柳嬷嬷话说完,正好是老夫人身边的刘嬷嬷又端着汤药回来,正想问她都说了什么,却见自家老夫人竟是直直地倒在床沿上,嘴角流着血,呼吸几近孱弱。
她惨叫一声,慌忙去喊郎中。
消息传回到温氏耳朵里的时候,她只觉得痛快。
当晚周开呈回家,听闻了自家母亲病危之事,赶紧要去看她,却被温氏拉住,先说了瑜珠的事。
周开呈愣在原地。
“她回来了?”
他颇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是,还是跟着鲁国公夫妇回来的。”
温氏自己拿不定主意,委屈巴巴道,“我本想着赶紧催明觉回来,喊他来解决这事,可我左思右想,明觉在扬州定是不可能这么快回来,万一这中间,瑜珠便撺掇起鲁国公夫人要将那些事抖落出去,可怎么办?于是我便赶紧又喊人将消息递去了慈安堂,想问问母亲的意思,毕竟,当年那事是她同明觉一手办的。
不想,母亲听了瑜珠回来的消息,竟是一时气火攻心,吐了血,晕了过去。”
周开呈听罢,虽不知她这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但知道瑜珠回来之事定是真的,便也直愣愣地在厅中坐下,喃喃道:“我今日倒是在朝堂上碰到鲁国公了……”
只是他待他与以往并无任何不同,可见瑜珠定是还没将事情告知鲁国公本人。
可是鲁国公夫人,那就不好说了。
满京都知道,那是个强悍的女人,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
于是他问:“既然你今日见到鲁国公夫人了,那她待你脸色如何?”
温氏蓦然便想起沈何云的那句嘲讽,还有她大庭广众之下,维护瑜珠说的那番话。
她对于此事知道多少,其实已经很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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