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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再也不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冒冒失失去张府了。
天知道她只是因为觉得如果跟徐怀安一起去的话,那意思就有点暧昧了而已。
方茗半坐半躺睡在美人靠上,有一下没一下扇着扇子,眼睛看着窗户外头的景色。
外头月亮很圆很漂亮,徐府那个波光粼粼的大池塘开了满池子荷花,青蛙呱呱叫得欢畅,鼻间还闻得到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清香。
远一点能看到的厢房里亮着黄色的烛光,夜晚的凉风吹得它有点飘忽——像今晚来徐府做客的左相谢楠,隔着屏风,隐隐约约向她投来的那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原本因为记起以前跟谁的玩闹才刚刚有些放松的心情,因为那么一个眼神的忽然插入,皆数消失不见了。
连她自己都无能让自己暂时不想太多,随便在哪里歇歇脚,安静一会。
方茗闭了眼,扔掉扇子,觉得心里那些无力跟疲惫又一次呼啸着扑上来,像是要把她淹没一样凶猛。
她以前不会这样的,是谁说“今时不同往日”
啊,说得真好,真贴切。
——可是想再多,也都没用的,日子还要过,如果爹娘他们的离开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她得查出来,二哥是她仅剩的亲人,她放弃过他一次,被揪回来了之后二哥跟她说,“死不了,就好好活着”
,既然如此,那她就好好活着吧,再苦再艰难,有知有觉地活着也总比糊糊涂涂地死了好。
为了不再跟别的大家小姐一样胡思乱想多愁善感——她没那资本也没那天赋——还是睡觉吧,早睡早起身体好。
方茗坐起来,还没开口叫丫鬟的,丫鬟就自己低着脑袋敲门进来,说老夫人有事找。
方茗整了整衣裳头发,跟着领路的丫鬟走过长廊池塘花园,觉得路有点不对劲,这不是……
那丫鬟在一间厢房门口停下,敲门,“老夫人,大人,方姑娘到了。”
哟,还真是徐怀安的书房,两位都在啊。
门一开方茗就看见坐主位上笑眯眯的老夫人跟她边上面无表情的徐怀安,忍不住默默腹诽:这母子俩怎么就那么不一样呢,两相对比之下,五官虽像,性格却好似到了截然相反的地步。
方茗没行礼,徐老夫人直接让丫鬟把她扶起来,硬是按到自己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问晚上吃得那么少现在饿不饿,在府里有没有少了什么或者觉得下人哪里没做好,嘘寒问暖絮絮叨叨大大小小都问了一遭。
她的口气跟问题都很像娘,方茗心里很暖,弯着嘴角一件一件都答明白了,徐老夫人还没松手,拉着她上下看了一圈,带些感叹地说:“一眨眼,十年前那个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唉,岁月不饶人啊,我也老了,等我以后去见了他,他指不定要怎么笑我呢……”
徐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口气有些无奈,眼睛里却亮晶晶地带着欢喜,方茗知道她想起十多年前就因病去世的当年的徐三少爷,她陷进回忆的时候,整张脸上都焕发着夺目的光彩,方茗看了一会,不得不承认——她羡慕徐老夫人,羡慕她跟徐三少爷之间忠贞不二的爱情,曾经她也小小渴望过的爱情。
这头正绕着想当年女孩子家家的心思,那头徐老夫人在徐怀安开导后淡定丢出的一句话,激得方茗虎躯一震——“唉,我现在也不求别的什么了,只求你跟阿茗早日成亲,传宗接代开枝散叶,抱过了大乖孙子,我也好下去跟你爹交代……”
噗噗!
于是今天是什么日子?!
为什么那么多人说要娶要嫁什么的事?她不是个好媳妇也不是聚宝盆,娶回去又不能一窝生八个个个胆儿肥有出息。
“老夫人,您这是……”
什么意思……瞪她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