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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出表明自己心意的话,连看见那人熬夜批改公文,那般不爱惜自己身体,责备他都说不出。
徐怀安已经不清楚他们现在是何身份是何关系,这样地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究竟是君臣还是朋友,他不敢,也不想去分辨。
那人却坦然自若,仰了脸对他笑一笑,“怀安,坐吧。”
他的语气丝毫不见生疏,徐怀安垂眼默然。
“怎么,怀安?几日不见,怎就与我生疏了?”
伴君,果真如伴虎。
徐怀安抿唇,抬头迎上那人视线,道:“陛下,您知道怀安来是为了什么。”
他等不及了,方茗已经失踪七天,大婚之日就在四日后,他身为一朝之相,找一个人找了七天都还没有找到,听过的人,有大半恐怕都会说那人应该已经遇难——他绝对不可能相信那个女子就这么消失在世上,他也绝不可能让那个女子在别人口中听见他要与另外一个人成亲的消息!
所以就算这样鲁莽冲撞可能会拂了皇上的威信,会让他恼怒生气,他也顾不得那么多。
那人果真敛了笑意,合上手中公文,抬眼望他,语气淡薄神情莫辩:“怀安,你知道,我不愿强迫自己的朋友,也绝不会为了别的什么做对你不利的事情。”
他知道,他都知道啊,娶江楚蓉的确是很好的一个决定,他能获得老右相跟老右相身后那些势力的拥护信任,两相连声通气之后,朝堂上那些蠢蠢欲动的官员们也会有所收敛,他的仕途更会平坦光明,可是……
他的理由自始至终都只有那一个,却能让自己坚定到不被任何事物打倒。
“陛下,怀安早已经有了想要携手一生的女子,并且向她承诺过此生只娶她一人,怀安不愿不能也不可以违誓,怀安知道娶江小姐对自己对我朝都有诸多帮助,可是这是怀安以后一起过一辈子的人,怀安不想草率仓促,也不愿意因此耽误了江小姐,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男儿膝下有黄金,今日跪倒二次,跪的虽是皇上,为了却还是那人,看来他果真从小时开始就被那人吃得死死的了,徐怀安在心里喟叹一声,却不觉沮丧,只有宠溺样的无奈欢喜。
“怀安,你一向都以大局为重,这次却因为所谓的‘儿女私情’求我,呵,实在长进,我只问你一次,你果真不愿娶那江楚蓉吗?”
皇上的语气愈见严厉,神色也愈加淡薄冰凉。
。
徐怀安抿了唇,依旧坚持自己之前所说:“请陛下收回成命,怀安实在不能娶江楚蓉。”
“不能……么?”
那人轻笑一声,此时此刻他的身上在没有一点平日里温和敦厚的模样,全然是一个威严被人拂逆的帝王,徐怀安低头,深深拜倒,口中依旧不肯退步,心内却渐生冰冷,汗湿重衫。
皇上的表现实在令他有些失措,自皇上出宫微服私访回来之后,表现令他越发惊异,在他面前皇上的身上再不见以往的性子风度,特别是对于赐婚这件事上,徐怀安百思不得其解,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触了皇上逆鳞,或者——
即使那人此时此刻的自称依然是“我”
,可在他的心里,在徐怀安面前,已经变成“朕”
了。
“怀安,你是让朕惊讶,不过几日不见,你竟已经成了这番模样,让朕猜猜,难道是因为你那个心上人,你才学会跟朕说‘不’的吗?这倒真是稀奇,朕还真想见见,到底是怎样的女子,不但使得你倾心,还让你许了‘此生此世惟她不娶’的誓言,不过,朕倒也听谢楠说了,最近左相府在到处寻人,难不成,那个女子她不喜欢你,于是……逃、掉、了?是么,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