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有专门给床具消毒的机器,但是老年人总觉得晒太阳才是最有效果的,所以平日里乔千岩便随奶奶折腾,等到晒干了,他再送去消一遍毒。
乔千岩走过去收床单,床单吸了水很沉,并且两面都贴住,从绳子上往下扯不太容易,扯下来第一条就弹自己一身水。
邢琛见状走到晾衣绳对面,将贴住的床单分离开卷到一块递给乔千岩,乔千岩举起手接住。
两人配合,很快第一排床单都被收下来,乔千岩将那一摞挂在胳膊上,一边往楼梯走一边对邢琛道:“我先把这些送下去,马上再来收剩下的。”
“去吧。”
邢琛仍然卷着晾衣绳上的床单,一条条收下来放到一边。
邢琛收完后走到楼梯围栏处,朝下面刚从洗衣房出来的乔千岩喊道:“乔千岩,我直接把床单扔下去,免得跑两趟。”
乔千岩仰头:“不要砸到花草。”
邢琛看一眼院子周边大大小小的花盆,他这么扔下去确实容易砸到。
而且若是往乔千岩身上扔,也会砸到他。
只想了几秒,邢琛把几条湿床单松松打结系在一起形成一条长绳,从栏杆处放了下去。
乔千岩笑出声,伸长了胳膊去接那床单绳的底端,握住后对上面的人道:“你松手吧。”
邢琛手扯在床单绳的另一端,看着底下乔千岩仰着的脸,他的食指松开后没有进一步动作,而是不自觉地用指尖在虚空中描摹乔千岩的脸部轮廓。
乔千岩感觉到邢琛的凝视和停顿,两人隔了两层楼高的距离,却仿佛是近在咫尺,乔千岩似乎能感觉到邢琛手指的温度从床单的那一头传过来。
他眨了眨眼。
好像过了很久,邢琛手里的床单突然滑了下去。
原来他的注意力都集中于下面的乔千岩,手里就忘了去抓紧东西。
一串床单随之落到乔千岩身上。
邢琛转身大跨步下楼梯,到了一楼的楼梯口看见乔千岩往洗衣房去,几步跟上去随他进了洗衣房,反手关上门将乔千岩抵在门后。
邢琛一连串动作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乔千岩惊魂甫定地看着他,还未开口,嘴唇已被两片滚烫的东西堵住,唇瓣一动,便有湿滑的软肉滑进他的嘴里,噙住了他的舌尖。
邢琛难以解释自己这股冲动,他自小家教良好,又什么都不缺,为人处世不急不躁,谈恋爱对他来说和社交一样,若是强取豪夺,便失了自己的身份和涵养。
他从来没有,也没这个必要,在谁面前如此唐突。
乔千岩手里还攥着床单,等到邢琛放开他,两人胸前的衣服都被浸湿了。
邢琛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人,他本以为接下来乔千岩恐怕要动武,可没想到对方出乎意料的平静。
两人的距离极近,乔千岩的瞳孔像一汪深潭,他微微动了动睫毛,还泛着水光的唇轻启:“网上都说来了洛江如果没有艳遇,就是失败。
邢主任,你这种人,怎么也把那些文青的话当真了。”
邢琛手指抚上他的嘴角,沉声道:“如果我没想艳遇呢?如果……我来真的呢?”
乔千岩抬起眼眸直视对方,几秒钟后眼尾漾出笑容,那笑容有几分讥讽,更多的是漫不经心。
他说道:“有些话,非要说清楚就没意思了。
这些天我没把你当陌生人,萍水相逢,刚才的事于你我来说都无伤大雅。
明天,一路顺风。”
说完,便推开邢琛,开门出去了。
邢琛站在门内,看那个身影消失于楼梯拐角。
他低头看一眼胸前的水渍,那滩潮湿仿佛穿透身体印在了心上。
有些事没法说清楚,可他知道,有些事,从他那天傍晚决定踏进这家客栈时就肯定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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