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奥古孜手里拿着一支羽箭,站在廊下看月亮看得出神,雁行走过去,挨着他站定。
“看什么呢?”
奥古孜回过神,拍了拍雁行的肩膀,笑了一下。
“不过是看这月亮,比草原上的要远些。”
“你不会在大梁待久了,也学了那些梁人士子伤春悲秋的那一套吧?”
雁行噘着嘴。
奥古孜无奈地笑了笑,打趣道:“怎么,你整天追着人家大梁的武将跑,就这般瞧不上大梁的士子?”
雁行也不羞恼,大咧咧的。
“那我有什么办法,远哥哥也老大不小了,二十好几的人了,我不得追的紧些,免得被那帮梁人小娘子抢了先了。”
“西郊大营不是寻常去处,你一个部落公主,还是少去的为好,真想见了把人家约出来也行,他若来了,倒还显出些情意来。”
雁行上下打量着奥古孜,眼里流露出几分戏谑。
“怎么,你倒是懂得多,那大哥的情意,藏在哪里呀?”
奥古孜微微一怔,瞥了一眼雁行,笑着摇摇头:“我能有什么,我不过希望你和阿爸阿妈都过得好,部落的人们也都过得好,那便可以了。”
“那明容呢?”
雁行冷不丁问道,“你对她,可有情意?”
“她……”
奥古孜忽然觉得喉间有些干涩,“她太小了,我也算看着她长大,怎么可能……”
“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吗?咱们草原上十三四岁成亲的多了去了,咱俩这种的都要被拿去吓小孩。
况且明容妹妹年纪虽小,懂的却比我还多。
再说了,你俩也没差很多,有什么不可?”
“她是三皇子妃,天将的女儿,这便是不可。”
奥古孜看了一眼雁行,斩钉截铁道,暗示雁行不要再提了。
雁行叹了口气,别过脸去,一起看月亮。
她知道奥古孜认定的事情,往往再难有余地,他不愿意说的事情,就是长生天也难让他开口。
走廊尽头,竹林之后,一个小小的身影默默转过身,然后安静地离开了。
六月初,晋王南下。
太史局和礼部共同将太子的婚仪定在了八月,因为时间紧张,因此一切从简,一切以为圣人冲喜为第一要事。
而皇帝也不负众望地身体康复,重揽朝政,太子虽不再监国,但如今也事事参与谋划。
关于明容的婚事,程夫人也终是没有向郑皇后提,她看出来女儿饱受煎熬,一边是私情,一边是政治。
依着明容的性子,程夫人担心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提此事,而是自己咽在心里,嫁进王府,靠时间冲淡,学寻常女子那般与夫君相处。
“下雨了,不怕沾湿裙子么?”
明容坐在廊下,两条腿挂着,密集的雨帘像珍珠串子,从屋檐上噼里啪啦落下来,穿过草地滑进池塘里,又被荷叶上落下的水珠敲碎。
程夫人走过去,盘腿坐在她身边,明容看了一眼母亲,收回一条腿,盘起来。
“我夏日里常常如此,从不怕沾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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